这样子的攻击一共发动了五轮,西门的城头上,几架床弩和一座敌台上的投石器被石弹击毁,守军的伤亡也开始增大。就在此时,敌阵又开始缓缓前行,步卒方阵夹着楼车慢慢接近了护城河。
回回炮的发射突然停了下来,敌军弓弩手的抛射威胁不算大,刘禹随着守军们站起身,静等着敌军进入射程。
突然,敌阵最前方的百姓扛起长梯冲向了护城河,看那架势,试图要将长梯搭在河面上。在这段不长的距离上,刘禹和守军们挖出了很多的陷阱,一路上不断有人大叫着掉进了插满竹签的陷阱里。
“各军自行发射。”刘禹举起大喇叭吼了一声,城头上早已瞄准好的弓弩手纷纷射出了手中的弩箭,身无片甲的百姓纷纷中箭倒地,敌阵之前惨嚎一片。
虽然明知对方是平民百姓,刘禹却没有发慈悲的本钱,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现在城门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敌人。
他现在十分庆幸在围城之前就执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否则,今天在城门外的很可能就是城头上这些守军的乡亲们。那样的话,对城内士气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
眼见平民或死或伤得扔掉了手中的长梯,敌阵中的步卒举着大盾上前,抬起长梯继续向护城河边移动。随着距离的接近,方阵间楼车之上的神射手也开始提供掩护,用精准的射击压制城头的反击。
终于,长梯到达了护城河边,步卒们举起长梯,将另一头倒向对岸,整条护城河很快就被长梯布满,敌阵中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建康城西门城墙之后,文康坊最外一层的整排民宅,此刻都已经被烧成了白地,幸好胡三省带着水龙队的及时到来,才没有使得大火蔓延开去。饶是如此,最终还得多亏了刘禹开着挖掘机,将中间的房舍挖倒形成了一个隔离带。
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身后还有未烧烬的木料在“噼啪”作响。刘禹的脸上手上都是一层黑灰,可他却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一晚上都靠在城墙后面听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似乎整个建康城都跟着在抖动,时不时地还有劈头盖脸的灰尘落下来,就好像是后世电视里所演绎的抗日时期的防空洞一般。
金雉奴一头黑脸地不知道从哪端来一碗汤水,刘禹刚想自己站起来,就发现腰腹和脚脖子都有些疼痛。被雉奴搀了一把,刘禹站起身接过碗,不顾汤水中还飘着灰,咕噜咕噜一口就喝了大半下去,这才觉得饥肠辘辘。
“你自己吃过没有,弟兄们伤亡如何,大夫来了么?”刘禹好笑地看着她的脸,浑不知自己也是一样的形象,说完转头将剩余的汤水喝完,这汤似乎是骨头熬的,放了菘菜在里面。
“死了十二个,伤了一百多,伤者已经被抬到后面,大夫们正在诊治,有几个恐怕”雉奴的话没有说完,刘禹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除了伤重不治的,可能还有终身残疾的,他不是救世主,就连他自己也该伤就伤。
刘禹抬起头,原本巍峨的城楼已经摇摇欲坠,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颗石弹的攻击。他指着城楼吩咐金雉奴,找几个军士砍倒柱子,反正也保不住了,干脆拆了当柴火烧,金雉奴闻言领命而去。
军士们的动作很快,几个人三下两下就将余下的柱子劈断,“轰”地一声,整个城楼从高台上倒了下来,跌散在街道上。见他们弄完,刘禹步履蹒跚地走上城头,向城内望去,只见西南方向处处烽烟四起,想必都和自己这边差不多吧。
两边的城墙上,守军们都在忙忙碌碌搭着什么,这并不是刘禹的指令,应该是古时守城的惯用做法。只见几根杆子伸出女墙,上面张挂着幕布,这是要放电影么?不一会,整道城墙都张起了这种布挂。
“这是布幔,防矢石用的,昨夜要不是促不及防,也不会让鞑子打成这样。”金雉奴一看就知道刘禹不明白,边给他解释边递给他一条浸湿的棉布巾。刘禹恍然,这东西主要是减缓飞行的速度,从而降低其破坏力。
刘禹接过来擦了把脸,刚把绵巾递还给雉奴,就听到怀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掏出来打开接收键一听,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拍身上,望远镜不知道去哪了,急切间,金雉奴伸手递过来一物,正是他要找的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