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部分,你先拿着花。我也不是天天在香港。”师父道。
光这三十万英镑,只要不抽鸦片、不赌博,他们师徒是能吃很多年的。陈素商也有十九万美元,那是她母亲给她的陪嫁。
这些资产加在一起,吃喝玩乐十几年是够了的。
以后又不是不赚钱。
陈素商心中安定,踏踏实实在半山豪宅里住下了。
她师父入世很深,已经不穿道袍了,每天都是西装皮鞋,又摩登又英俊,还常有应酬,陈素商总是不太适应。
师父出去玩,时常天不回来。
家里有司机,也有佣人和保镖,但陈素商几乎闭门不出。
偶然师父回来,拉着她出去吃法国菜,又带着她去跳舞。
他们在舞场上,认识了一位很体面的人。
此人自称姓叶,名叫叶惟,看上去四十来岁。
他一开口,就有点湘地口音。
“你是湖南人吗?”长青道长立马问他。
陈素商也看过去。
她小时候好像在湘西的十万大山里呆过,后来被人带着走了很久的路,才被关到了地牢里,然后又被她师父救了。
师父的道观就在湖南的东边,他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
“你也是湖南人?”叶惟好像一瞬间很警惕。
长青道长看出了他的警惕,心中咯噔了下,总感觉此人身上萦绕着什么,是他看不清楚的,于是他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和叶惟告辞。
回去的时候,哪知道汽车在山路上抛锚了。
半山豪宅虽然昂贵,交通实在不便,附近又是杳无人烟。
他们大半夜回家,汽车不能动了,公共汽车要明早才来,师徒二人站在路边,面面相觑。
正好有辆汽车路过。
陈素商急忙去拦车。
不成想,这一拦,居然拦到了叶惟。
“你们也住在这里吗?”叶惟问陈素商师徒。
“是。”陈素商道,“叶先生,可方便带我们一程?”
叶惟很大方说好,客气又礼貌。之前的疏离好像只是他一时间没准备好的反常,他本人是很绅士的。
从这天开始,陈素商师徒跟叶家就正式认识了。
叶惟不是一个人生活,他身边还带着一个侄儿和一个侄女。
因他本人才四十岁出头,陈素商和长青道长都以为他的侄儿侄女是小孩子。不成想,后来去叶家做客,才知道叶惟的侄子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人,而他的侄女也二十多了,比陈素商还要大。
时间转瞬到了八月。
颜恺接到了第一笔买卖,打算去趟香港。他先回了趟新加坡,让他姑父帮他拿到飞往香港的民用航线。
香港是英属殖民地,司行霈如今跟英国关系匪浅,飞机去香港的航线,只需要他一句话。
司行霈一边去安排,一边感叹:“当初整个亚洲都没什么飞机,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今大家都有了,反而退步了,去哪里都要有正规航道。”
颜恺说:“姑父,这不叫退步。有了规矩和规范,这是进步。”
司行霈不以为意。
顾轻舟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了个玉佩,给颜恺:“你既然去香港,就去见一趟霍爷,把这个玉佩给他。”
“这是古董?”
“你跟霍爷说,是以前平野夫人留给我的,他知道是什么。”顾轻舟道,“你见到他就拿给他。”
颜恺点点头。
他准备好了之后,又去问了众人都需要什么礼物,一一记下之后,他准备第二天去香港。
晚饭之后,他和父母坐在客厅闲聊。
颜子清对他这一趟很担心,不停叮嘱他。香港那边去了不少的政客,都是国内打仗时候转过去的,势力不容小觑,要处处当心。
徐歧贞则沉默。
颜恺问她:“妈,您想要什么?我也给您带。”
徐歧贞回神:“你平安回来,妈就很高兴了。”
顿了下,她又道,“素商好像是去了香港。”
颜恺立马不接话。
他和陈素商离婚之后,他逃到了马尼拉,而后就不接新加坡这边的电话。
长途电话信号不稳,他又刻意避开,果然是一个多月没跟家里联系了。至于陈素商,他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回来之后,才听说她已经带着自己的陪嫁走了。
颜家给她的赡养费,她一分也没要。
“若是你见到了她,问问她好不好。”徐歧贞道,“她要是过得不好,你让她再回新加坡来。我答应了金姝,是会照顾她的。”
颜恺应了声。
他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香港那么大,他怎么可能轻易遇到陈素商?
如此想着,翌日他乘坐飞机,准备飞往香港。
他刚坐下,让随从倒一杯酒给他。
随从的目光却很闪烁。
“怎么了?”颜恺举着空酒杯,疑惑看着这名随从。
随从艰难看了眼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