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然拿了药回家,不敢熬煮,只得和马璇两个人去破旧的教堂里熬药。她家里条件不太好,住在旧弄堂里,自家厨房煮什么,全弄堂的邻居都知道。
她一直不敢告诉父母,因为她母亲的身体也不太好,怕他们担心。
她们俩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司玉藻之后,司玉藻道:“你不要熬了,那么晚去破旧的教堂很危险,我家里就我自己和佣人住,我给你熬好带过来,咱们早上在学校后门先碰面。”
徐景然道谢。
玉藻果然叫女佣渔歌熬药。
张辛眉来的时候,闻到了她这满屋子的药味,诧异问:“你哪里不舒服?”
司玉藻找准了机会,又开始吹嘘。
她没说是同学告诉她的,只说是自己看出了同学生病,然后她找个机会问她是不是真的,然后又说她同学感激涕零。
总之,她是一代神医。
女佣和副官们都听不下去了,觉得他们家大小姐彻底不要脸皮了。
张辛眉不阴不阳的道:“这么厉害,你可以封圣了吧?医圣他老人家也没您司大小姐这么高明。”
“你这么酸溜溜的,嫉妒而已。”司玉藻道,“嫉妒我这么美,医术还这么好”
一只雀儿从屋檐下飞过。
宋游面无表情对司玉藻道:“大小姐,那只雀儿也被你的厚脸皮吓跑了。”
司玉藻:“”
张辛眉哈哈大笑:“万物有灵,果然如此!”
司玉藻哼哼:“你们都嫉妒我!”
司大小姐自负是这天地间最美的花儿,任何人都要臣服在她的娇颜之下,她不仅美丽还医术好,将来可以像她姑姑一样。
至于宋游和张辛眉的嘲讽,司大小姐不屑的说:“两个粗老爷们,懂个屁。我这么美,不要和你们一般见识。”张辛眉觉得,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算了就让她这么臭屁下去吧,只是有点辣耳朵而已,忍就忍了。
司玉藻的姑姑和姑父都是肿瘤科室的,他们家的医院也是偏重肿瘤科,在整个亚洲都有名。
血管瘤不算什么难症,上海也不止一家医院能治的。
而司玉藻的两个同学抱头痛哭,把小小病魔当成生离死别一样。
司玉藻觉得她们像夏花,那样美丽却又娇弱,也许一场风暴雨就是灭顶之灾。
她已经尝试去理解形形色色的人。“病不过是困难,要有战胜它的勇气”,这是司玉藻的母亲常挂在嘴边的,因为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明确证实过安慰剂的存在——一种很普通的营养膏,医生说它是新研制的特效药,将它给病人,病人
吃下去之后,病情的确会有好转,这种东西就叫做“安慰剂”。
中医说这是自身的“营卫”,顾轻舟看病时,只要她确定了病情,她就会斩钉截铁告诉别人她能治,几天之内能治好。
除了药物,也是神医的笃定,能激发病人自己的营卫,相当于“安慰剂”。
而西医则说免疫力。
司玉藻知道,还没有治病就先泄气,肯定会让治疗效果大打折扣。
于是她道:“这种血管瘤,看似可怕,其实就是一点小毛病。西医治这个不如中医,你吃七天药之后,就会有好转,然后才需要慢慢调理。”
徐景然睁大了眼睛。
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眼珠子一动不动看着司玉藻,非常紧张。
司玉藻一直以来爱吹嘘的毛病,此刻全部发挥了作用。
她给徐景然下了一道“安慰剂”。
她先道自家的医院如何厉害,肿瘤科多么出名,又说自己姑姑和母亲是如何厉害,还杜撰出了几个案例。
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几乎不带停歇,字字句句都显得那么真实,把两个女孩子彻底唬住了。
她们俩如果知道司大小姐一贯爱吹牛的脾气,就不该如此放心。
“我姑姑就是得这个死掉的,我还以为是遗传。”徐景然破涕为笑,“我去的医院,他们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只说可能是过敏。”
司玉藻道:“你要相信我,我从小就跟着我母亲行医。”
徐景然真的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