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惊飞,五载一晃而过。
一场春雨过后,天空湛蓝如洗,眼底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葱绿,天上暖阳不矫,地上微风轻拂。
落山村三面环山,村中央有一条自山上流下的小溪,小溪将不大的村子分隔成东西两部分,小溪东边有林林罗罗百余间房屋,而西边仅有一间草屋和一片竹林,溪上的一座石拱桥连接着这个村子。
此时,溪边一角,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坐在溪边发呆,只见他头顶发亮,双目澄澈如蓝天,虽然相貌平平,但却十分耐看,尤其是那双眸子。
这少年正是李无涯。
他望着身前清澈见底的溪水,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忧虑着什么。
五年间,每当他熬过那想吃人的三个时辰,他的力气就会大上几分、脚上速度会快上几分、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他害怕倘若有一天那口棺材不再了……
“扑通!”一个石子跌落在李无涯面前,水花四溅,打湿了他的衣服,打湿了他的脸颊。
李无涯眉头微皱,站起身来便朝着身后不远处的草屋走去,没作理会,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知道丢石子的是谁,因为这种事他已经习惯了。
“站住,你个臭要饭的,今天又要去哪家要饭,哈哈……”一个满面油光身宽体胖的少年站在石桥上,一脸不屑的嘲讽道。
“没爹没娘的野种……哈哈……”
“扭头就走什么意思,看到李公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胖少年左右站着的两个少年用手指着李无涯,两人皆是一脸不屑。
那身材胖的少年是村长儿子,他身旁的两个少年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贼眉鼠眼,皆是村中的小流氓无赖。村中虽然不大,人也不多,但基本上都被这三个少年羞辱打骂过,只因那胖少年是村长之子,所以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能忍则忍。
李无涯没作理会,步伐平稳的朝着那间草屋走去。
“装作没听见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那间草屋烧了,连同那瞎和尚一起……一起……”那贼眉鼠眼少年话刚说出一半,李无涯突然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他。顿时忽觉一股冷风从其脊背掠过,那后半句话愣是没敢说出来。
李无涯依然朝着那草屋走去。
“这也太嚣张了,竟然敢瞪我,李公子,咱们今天定要教训他一番!”那贼眉鼠眼少年发觉自己刚才的窘迫,心中顿生怨恨,便煽风点火。
村长儿子看着渐渐远去的李无涯,一脸厌烦的说道:“就他那个怂包样,哼!打他都怕脏了我的手。”
那俩少年看村长儿子没了兴趣,只好作罢,三人各自散去。
李无涯刚踏进草屋,一个巨大的忍字扑面而来,那是一张边角泛黄的字画,有好些年头了,自李无涯记事起就挂在那里,正对着门口。
草屋内只有一张大草床,一张桌子和两个蒲团,桌子上有茶壶茶杯,屋内简陋之极,甚至连张椅子都没有。
“别忘了去化缘。”老和尚坐在蒲团上背对着李无涯说道,手中依然是捻着佛珠,敲着木鱼。
木鱼声回荡在草屋内,回荡在李无涯的心海,让其久久不能平静。
天色渐渐暗淡,西方赤色霞光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