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关上了。
韩启政拄着拐杖,整个人摇摇欲坠。面如白腊的他,靠在门口好一会儿,眼泪不知不觉滚了下来:
难道,他和芳华真的是有缘无份吗?
所以,无论他用怎样的方式,都留不下她?
芳华一觉醒来,已在另一个世界,蓝眼睛,白皮肤,高鼻子,陌生的语种,让人真切的感受到,她真的已离开自己的国家十万八千里了。
有辆专车将她和秦九洲载了回去。
坐在车里,被他搂在怀里,那只手一直轻轻稳稳的扶着她的肩。
当她放松下来,由着自己靠着他,心里竟觉得这么靠着也挺好,没任何不适,只要不去想韩启政。
如果想的话,她会觉得不舒服。
可她该不舒服吗?
现在她要去见公婆了,都已经定下来了,未来是不会有所改变了吧!
是的,这里是法国巴黎,世界浪漫之都。
当一座座古老的城堡,在眼前一掠而过,异国的风光,扑天盖地的袭来,轻易的就冲散了她的紧张。
“快到了吗?”
在开了快数个小时之后,她有点疲惫,将整个人靠进了他怀里,再次打起了哈欠。
“快到了。”
可她的眼睛又想闭紧起来,他的怀里有种好闻的青草味,靠着是那么的舒服,安心,隐隐的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儿时,靠在父亲怀里,那么的踏实……
“到了!”
忽然,他在她耳际吹了一口气。
“哦!”
她睁眼,撑天的法国梧桐交叉着手臂,架起了一道绿意盎然的通道,尽头,一个巨大的五彩缤纷的大花园,用它盛开的层层花蕾,灿烂无比的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而花园的后面,是一座充满了法国特色的城堡,带着浓重的历史感,就这样真实的呈现在了她面前。
“这是你的……家?”
她都结巴了。
男人笑容暖若朝阳,纠正道:
“错,这是我们的家。
她头皮发麻,瞠然瞪向身边的男人:
秦九洲,你……你到底得多有钱啊?
昨天傍晚,一个神秘的号码,发了一些照片给韩启政:芳叔叔出事住院在上海治疗,芳华榻前行孝,而他的叔叔秦九洲一直陪同在侧,天天豪车接送,两个人时不时牵手,举止亲密,令人发指。
韩启政本是个火爆脾气的人,心里但凡有点情绪,只要被人一挑,就能往上蹿。
而在现如今这样一个节骨眼上,芳华就是一个一擦即着的雷,把秦九洲和芳华同框的画面摆到他面前,那就等于点着了那个雷。
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人生境遇:
自己这边,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另一边,最爱的女孩,却和自己的最敬爱的叔叔打得热火朝天?
这是不是也太残忍了?
他忍无可忍,二话没说,给秦九洲打电话,可是,那个号码自上一次他打了之后,一直打不通,永远处在关机状态。
很显然,他的小叔叔这是故意在回避他。
像秦九洲那样的人,自是不可能只有一个电话的,可他却只知道这个号码。
为此,他打通了段中华的电话,直接问行踪。
得到的消息是:“秦先生现在在休假。不接任何人的电话。”
“包括你吗?我不信。你一定有他别的联系电话的……”
“对,我有,但我无权给您他的私人联系方式。抱歉,我有工作电话进来,请原谅我得先挂了……”
就此,再也打不通。
不光秦九洲和段中华联系不上了,就连芳华的号码也换了。
这是他几番联系不上,打了芳菲,那孩子不接,又打了菊珛,是她说的,还把他骂了一顿:
“韩启政,你要像个男人,就干脆点,既然分手了,就分得爽快一点。婆婆妈妈,简直就是个娘们。怪不得一事无成,就只知道给芳华添堵添乱添伤害。”
彻底失去消息之后,韩启政一直生活在迷茫当中,再加上被这样一组照片刺激了,他再也按捺不住,所幸脚伤也略好了一些,便驻了拐杖,订了机票,瞒了所有人,悄悄往宁市而去——
他要弄清楚,秦九洲到底想干嘛?
上午十二点,他敲响了芳家大门。
桑缘不在,去买东西了。
屋里只有芳必天,听得门铃声,只得披衣从床上起来开门。
通过防盗门眼往外看,他瞧见韩启政拄着拐杖站在外头,眼睛不觉眯了一下,心下实在不想见这晦气的人,可如果不开门,他就会一直杵着,被邻居看到了不好。
一番思来想去,他还是把门开了,不等他说什么,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下去:
“韩启政,你现在还跑来想干什么?这段日子,你害得芳华还不够么?一味的纠缠不清,你是不是想逼死芳华才甘心?”
面对如此愤怒,韩启政倒也预料到了,可是,他还是鼓起勇气求了一句:
“芳叔叔,我想再见见芳华!求您放我进去。”
“芳华不在。就算在,也不会让你见。而且,你也不该有这张脸再来求见。”
芳必天寒着脸,冷冷盯着他,脸上流露着对他的无尽失望:
“这些年,你可是在我们耳边好话说尽了,结果呢,你都干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