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低着头,不想理会别人扫来的目光。
她上了公交,他也上了。
早过了公交高峰时期,车上乘客不多。
她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
等她下公交,他也跟着下了。
这是她家的小区,又不是他家的?
他下什么车?胡什么闹?
芳菲忍不住了,回头瞪着路灯下的男孩子,灯光将他打成了金色,笑容也是金色的,很炫目……
“你到底想干嘛?”
“送女朋友回家啊!这么晚了,我怎么能放任她单独回来,这万一遇上公交色狼怎么办?”
纪未然答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我不是你女朋友。”
涨红了脸,芳菲马上否认了这个新头衔。
纪未然笑得眉飞色彩:“我说你是,你就是。芳菲,你是逃不开我的。认命吧!”
芳菲头疼极了,冷冷的扔出一句:“可我不喜欢你。”
她不明白啊,自己已经拒绝的够明白了,为什么他还是要这么缠着自己呢?
“现在不喜欢,以后会喜欢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就是生来做我的女人的。明儿见。”
他挥挥手,潇洒的走向公交站台,果然只是想送她回家而已。
芳菲瞪着,心下郁闷极了,头疼要怎么回绝他,才能将这份纠缠作一次了断?
爱情该是怎么样的呢?
十八岁的芳菲,本来把姐姐和启政哥的恋爱当作一种成功的个例来看待,但结果呢,爱了那么久,付出那么多,姐姐受到的却是那样的伤害?
于是对于爱情的向往,就这样生生被扼杀了……
她不想谈恋爱,但纪未然却一直没有放弃她。
说句良心话,其实,他挺优秀,会打篮球,会弹吉他,会跆拳道,又能说会道,就是成绩有点糟,不上不下,上课爱睡懒觉,读书不是很认真,但成绩还是能保持中等,也算不得了。
阳光少年最是招人喜爱,他向她表白,她是惊讶的。
可惊讶过后,是理智的拒绝。
因为他们还这么的年轻,对于未来,他们左右不了,也掌握不了,所以,活在当下,做好自己的本份,努力读书,努力为自己的将来找一条道,用知识去铺垫,那是唯一该对自己负的责任。
她不要爱情,她要成长,要让自己变得坚强,不想像姐姐那样,年纪轻轻,就受了爱情这么深的怆伤。
明艳的晚霞铺撒下来时,芳菲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学楼,而后,望了望红彤彤的西天,和几个同学一起走在放学回家的林荫道上。偶尔她会插上几句,关于她们在讨论的电视剧,她看过一点点,那个演员实在不招她喜欢,因为私生活不是很检点。
一道人影忽从身边闪过,而后手被牢牢的牵住,整个人被带了起来,步子不由自主就跨了开来,比肩而行的同学看着她被带走,顿了顿足,却不敢帮忙。
在学校,也只有那小霸王敢这么对她。
她有点恼,长这么大,除了哥哥,除了爸爸,可没有任何男生敢这么牵她手过——这种来自异性、且是陌生人之间的牵手,让她极为的反感。
“纪未然,你干什么?放手……”
手被抓得那么的紧,有不少同学已开始注意到他们,她的脸上不自觉的臊热起来。
“我有几道题目不懂,你教我!”
纪未然的语气,总是这样为我独尊,完全不顾别人乐意与否。
“你不懂的话,去问老师,问我干嘛,快放开我。”
芳菲想把自己的手给抢回来,可他是男孩子,手劲儿太大了,她要不回来——捏得她都生疼了,眉心也跟着皱起。
“不行。数学老师只要一开口,我就像吃了鸦片似的,直想打瞌睡。只有你说话,我才能集中精神听讲。你要是不讲给我听,我就吵得你复习不了。”
这家伙就是这么的无赖,可偏偏无赖的话能被他说得理直气壮,也真是恁有本事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告教导处去。”
芳菲气炸了。
她不想惹事,爸爸进了医院,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偏偏这个人还这么的讨人烦,要来招惹她。
纪未然个头可高了,足有一米八,平常淡淡笑的时候,身上透着一股子阳光小生的味道,真要严肃起来,将那眼睛一眯,高高的个头那么往低处一压,整个人是极为危险的: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吻你……让所有人都来围观……”
四周皆是放学回家的同学。
他这么一拉扯,已经惹来不少关注,现在他居然还想把事儿往大里闹。
真是太太太无赖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不服的瞪了过去: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纪未然挑眉笑得有点坏:“反正你都要把我卖到教导处了,我要是不把坏事做绝,那也太对不起接下去将要套在我头上的罪名了,你说是不是?事实清楚的罪名,我才肯认。”
这世上哪种人最难对付?
就是那种破罐子破摔、谁都不怕的渣子,这种人根本毫无底线可言的。
“你……要不要脸……”
“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脸。”
“纪未然。”
她恼怒异常,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用足了劲儿的挣,恨不得踢过去:“我心情不好,你不要来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