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李全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终是放缓声音:“睡吧……啊……别东想西想的……”
明明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李光久就在李全友的注视下迅速入睡,那微风拂过他的脸颊,把他带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又回到了现代那个最绝望的时候,在楼上疯狂大喊的李光久蹲在楼前痛哭出声,却没有勇气往前踏出一步,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周围所有的一切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消逝,每走一步,身边就每浮现起一个场景,先是周香的笑脸渐渐变得模糊,抱着手中的婴儿露出茫然的模样,接着浮现出李全友,他那双铜铃大的双眼涌出泪水,张开嘴像在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人用枪杆子抵在脑门,全某某那副厚重的眼镜被人用力的甩在地面上变成粉碎,陈友之戴着斗笠摔倒在农田里再也没有起来……
接着他走到了一处黑暗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黑暗,逐渐向他奔袭,直至把他也吞噬干净。
“啊——”他大叫一声翻身坐起。
天空大亮,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李全友躺在他身边,手中的扇子仍在微微晃荡,他也不知嘟囔了什么,左手抓了抓脖子,又抬起无力的右手摇了摇。
李光久伸手把他手中的扇子拿了过来,转过身替他扇了起来。
李全友闭着眼咂摸了下嘴巴,右手虚空抓了抓,什么都没抓到,又猛地伸长手再虚空抓了一下,眉头微皱,猛地睁开眼睛。
他似乎还没清醒的样子,一双眼睛半天才对上焦,看了半天的李光久,揉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你怎么醒了。”
“我做了个噩梦。”李光久道。
“什么梦——”李全友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
“我梦见……我妈把我生下来没多久我就夭折了,而你也再没有回来……”
“呸呸呸!童言无忌!”李全友从草席上站起来:“大早上的别说晦气话。”他伸了懒腰,朝朝阳迈出一步,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象却让李光久觉得幸福至极。
他也跟着爬起来,父子两个蹲在院子角落洗漱。
周香放完鸡回来,看了他们一眼:“今儿怎么起这么早?还准备去叫你们呢。”
“娘,早。”李光久和周香对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又收了回去。
李光久慢腾腾的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他转过头跟李全友说道:“爹,我回屋里做作业去了。”
“去吧。”李全友把袖子挽起来,跟周香打声招呼:“我今天中午在外面吃,不回来了,不用弄我的。”
“又出去啊?”周香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堂屋。
李光久扒在门边,就听到李全友回道:“嗯……有点事,下午回来。”
“你这一天天的……”周香似乎嘟囔了几句,但声音变小,听不清楚。
过了会儿没听到外头动静,李光久悄摸摸的走了出来,周香朝他递了个颜色,拿手指了指外边。
李光久点了点头,摸着栅栏边,踮着脚尖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