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秋文山的口气中并不是很确定,“我和秋乐山那小子也不是很熟稔,甚至有些凉看两相厌。”
这时,安池鱼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文山爷爷我们先去找阿宝婆婆吧,她一定也在等你很久了。”安池鱼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
秋文山眼睛一亮。
……
“阿宝……”秋文山站在树屋下轻声叫道,一向填满了阴霾与锐利的眉眼间充满了温情。他以为自己阔别几十年来第一次见到阿宝会激动会发疯,但事实上他什么过激的情绪都没有,心中余下的只有满腔的温柔。
似是隔了很久,又像是才一会儿一般。树屋上才传出了一道仿佛历经沧桑的苍老的女声:“少爷,好久不见。”
若不是秋文山太过了解阿宝,差点就错过了她话语下极力隐藏着的思念与怯意。
“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叫我名字就好,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乎乎的。”秋文山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宠溺,仿佛和他对话的并不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而是一个二八年华正当芳龄的少女。
虽然安池鱼已经提前和他说过了阿宝被下了不知名的蛊毒,从十六岁的青春少女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模样。可是在他眼里,无论阿宝是老是年轻,都是整个苗青最美最善良的姑娘。
只是即使这样,当他听见了阿宝饱禁了岁月折磨透露着疲惫的声音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刺痛。他还记得在他没出事时,阿宝还是一个热衷于精心打扮自己的小姑娘,整天冲他甜甜的撒着娇,央着他去集市时给她带个最新花样的首饰和布料。
那么爱美的小姑娘,怎么就愿意为了他这个当时已经被所有人认定糟了蛊神厌弃的废人,在最美的年纪抛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呢。
并且不仅要忍受着一个人在外面流浪的苦楚,还要遭受着他自以为是的傲慢与怨恨。
此时的秋文山已经早已忘却了在他被拦在红叶山山脚下时心里的愤恨,取而代之的是对红叶数不尽的感恩。感恩她在阿宝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她,陪伴着她。让他的阿宝不至于像一朵无根的浮萍般在风雨中飘摇。
阿宝婆婆似乎在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丧失了所有勇气,长久时间没有再说第二句话。但是秋文山心中没有任何遗憾与不满,因为这是他在这几十年来离阿宝最近的一次,她甚至还和他打了招呼,口气中的紧张与羞涩与当年一模一样。
秋文山甚至想到了,若是阿宝一直是老太太的模样反而更好,反正他有数不清的办法让自己恢复成与实际的年龄相符的样子。他们错过了年少时的相守,但是老了还能一起白头。最重要的是,这样就不会再像年轻的时候一般,总是有不长眼的男人来向阿宝献着殷勤。
就在秋文山畅想着他与阿宝的美好未来时,树屋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像是什么被打翻在地的声音,秋文山脸色一变,忙迅速的顺着藤梯三两下就爬到了树屋里。
“好!阿宝婆婆你别担心,关于你体内的毒,我已经有了大概的主意了。”安池鱼握着阿宝婆婆因为心中猜测而有些泛凉的手安慰道,“至于您的蛊,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也能成功解掉的。”
说到这,安池鱼调皮的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对阿宝婆婆的安抚:“说不定到时候不仅您的身体健康了,还能恢复年轻时候的样子呢,我们阿宝婆婆一定是个大美人。”
“就是,阿宝你可要相信我们小鱼,我看小鱼她比安老头还要靠谱多了。”红叶婆婆也跟着笑着说道。
“还有就是……”安池鱼握紧了阿宝婆婆的手,“您真的不愿意见到文山爷爷吗。”
“我……”阿宝婆婆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没有再说一句话。
“阿宝婆婆,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过,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我现在想把这句话送给您,你既然这么深爱着文山爷爷,就应该相信他对您的真心才对,您若是只因为容貌的原因躲着他,更伤心的人只会是文山爷爷。”顾渊说着这话的同时,深深的看了一眼似若有所觉也正将目光移向他的安池鱼。
“阿宝婆婆,若是您还不放心,那么哪怕让文山爷爷现在树屋下面和您说句话也好啊。”安池鱼看着阿宝婆婆柔声劝道。
“好。”阿宝婆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若不是安池鱼同时看见了顾渊与红叶婆婆眼中的欣喜与欣慰,差点以为这轻到差点让人听不见的声音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听。
……
“文山爷爷您够了吧,已经很好看了。”安池鱼有气无力的趴在秋文山家客厅中的小矮桌上,带着疲惫不堪的眼神看着秋文山哀求道。
她一大早就接到了文山爷爷的电话,说是有要紧事找她,于是她匆匆忙忙的洗漱后便和顾渊赶来了秋文山的家,没想到文山爷爷所说的要紧事竟然是帮他挑衣服!
“你这小姑娘家家一看就是没开窍,女为悦己者容,我们男人也是要注意形象的。”秋文山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眼前的绷带,得意的说道,“孩子来看看爷爷俊不俊,你阿宝婆婆当初说过,我穿蓝色最好看了。”
“好看好看,蒙眼的麻布都变成丝带了能不好看吗。”安池鱼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突然好奇的问道:“文山爷爷,你为什么老是蒙着眼睛啊。”
秋文山正在梳理着头发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开口道:“上次在红叶山,你没发现我的眼睛是浅灰色的吗。”
“没有啊,那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安池鱼秒回道,表情十分无辜。
“……”秋文山酝酿好的悲伤情绪被这么一打岔,原本准备好的台词狠狠的一噎,冷漠的开口道:“我的眼睛里面就是天蛊寄宿的地方,它不喜欢光,所以不是想要控蛊的时候,我都不会轻易露出眼睛。”
“这样啊。”安池鱼单手撑着脸若有所思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奇怪,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先再帮我看看,我戴哪顶帽子好看。”文山爷爷开心的举着两顶苗青特有的传统帽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