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既然韩兄有事,我们就等等。”李思微笑道,与高渐离、王翰步入偏堂喝茶。
可这一等,半个时辰过去了,韩非仍旧没有回府。老管家心里也是心急,便派人去三公子府上探个究竟,九公子为何还未回来。
李思昨日上正殿见韩王时,就对这位三公子韩靖颇有印象,他对韩非的语气不太友善。但韩非念在与他同为兄弟,大局着想不愿起争执,所以万事迁就。
韩兄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那韩靖看似不面善,会不会欺负韩兄……李思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可转念又一想,韩非睿智,谁又能欺负得了韩非呢。
“非公子盛情相邀,本是好事,可我们这来等了这么久,想来是那三公子不放人吧……”王翰忍不住嘴上嘀咕,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原以为来了之后,能饱餐醉酒一顿,却是只能喝茶填饱肚子。
高渐离面容冷峻,本是一言不发,待王翰说了这话后,也皱上了眉头。
管家派去三公子府上打探的仆人回来了,未能见到韩非公子,说是三公子府上的人回话,九公子今晚留在那儿用膳……
言下之意,是不会来吃饭了,李思得知这个消息后,越想越是不对劲,韩兄从未对她失信啊。
“韩兄是遇上麻烦了。”李思断定韩非定是脱不了身,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可韩非若真要走,韩靖也不可能拦着韩非不让他离开。
“不如,我去看看。”高渐离拽紧了拳头,语气冷沉。
“高师兄!”李思赶紧叫住了高渐离,摇了摇头,她知高渐离言下之意是要潜入三公子府上探个究竟。
可这时情况不明,若是轻易有所动作,反倒是害了韩非如何是好。
正在李思等人一筹莫展时,仆人来禀报,相府的张良来了……
管事忙请张良入内,想来张良与公子交好,此时来也许与韩非有关。
张良步入偏堂,见李思也在,先是怔了下,而后深吸了口气:“你也在,也好。”
“韩兄约我今夜赴宴,可他到现在还未归府,留在三公子府上。”李思忙起身走向张良,“你可知情?”
“我正为此事而来。”张良点头,他的叔父张宇是三公子的心腹。午后得知三公子请九公子入府,张良未雨绸缪,设法从张宇那儿套出了话。
张宇说得含糊,张良也不知道具体三公子要做什么,但他推断得出的是,三公子韩靖有意构陷九公子,韩非现在有危险。
“韩靖乃韩兄之兄长,竟如此卑鄙无耻!”李思气得脸色阴沉,得想个法子去韩靖府上探明情况。
于是几人商议之后,李思几人立即乔装打扮成普通韩国商人的模样,驾了辆马车在三公子府外停靠。
此时天色已黑,高渐离身着夜行衣翻墙入府,李思、张良、王翰等在外面的马车内。
……
此时的韩非在宴席上被韩靖以及门下诸人灌多了酒,头晕沉沉的,被两个仆人奉命扶着离席。
韩非本以为要送他回府,可未料到被人送去了后院一间厢房内。韩非沉下心来一想,今日的三哥韩靖的确异常,对他态度大变,变得热情亲近了起来。
即便是韩非言明有事在身,已请了贵客在府上设下酒宴,韩靖仍旧不肯放他走,定与韩非同饮。
在韩靖府上,主人不肯放客,韩非也无法抽身离去,只得留下来陪韩靖喝了几杯酒。
韩非酒量甚好,一般小酌几杯是不会醉的,但今日这酒似乎烈得一场,他饮过之后身体发软发热,不很舒服。
“这是哪儿?”韩非微微眯着眼,见此厢房内重重绡纱帷坠,轻柔的水红色,颜色娇艳欲滴。
房中点着红烛,烛光点点,映着曼妙绡纱,显得朦胧迷离。
“公子喝醉了,但请在此歇着。”仆人把韩非扶上床榻后,便离去了。
韩非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床檐,越想越是不对劲……这酒好像有异样,否则他的身体不会这般燥热滋味。
莫非是韩靖在酒里下了药?韩非额头上微微渗出了细汗,凝重眉头。
这韩靖究竟要做什么……韩非闭上双眼,鼻息间又闻到诱人的香气,厢房的圆桌上点着醉人的香炉。
高渐离拿着剑谱竹简来到李思房外,轻轻敲了敲门一时却无人回应。
莫非李思不在房中?高渐离眉头微凝,犹豫片刻后又重敲了两下门,她应该是在屋内的吧。
房内李思刚刚沐浴完,正在换衣,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外面有叩门声:“何人?”
李思一边问着赶紧加快了速度穿衣,只听门外传来高渐离颇带磁性的声音:“是我。”
“高师兄有何事?”李思迅速穿好内衫,日常洗澡都是让她头疼的一件事。
女扮男装到底是不方便的,可这个时代的朝臣皆为男子,女儿身是不容置身前朝,李思既有心平步青云居高位,也不得不如此。
“我手上有份新的剑谱,想送给你。”门外的高渐离道。
怎么高渐离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李思忙道:“请高师兄稍等……我片刻就来。”
想着高渐离是为了送剑谱而来,若出言拒绝有些失礼,李思便赶紧梳理完毕,穿好了衣裳去开门。
房中地板上有水,地有些滑,或许因李思又有点莫名的紧张,疾步跨出时不慎扭了脚,就扑到在地上,摔得很是难看。
这一下可是摔得不轻啊,李思翻了个身坐起来,脚痛得厉害,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紧张就容易摔跤。
高渐离听见房门有动静,还有痛叫声,怪了,刚才那叫声不像是李思平日低沉的声音,反而像是女子声。
“你怎么了?”高渐离忙关心问。
李思素日有意压低嗓子,听着不至于女气,可方才摔得太急完全不留神,无意尖叫了一声:“无事,地滑,摔了一跤。”
“摔得重吗?”
“呃,还好……”
“那我进来了。”高渐离闻言,便知李思摔得不轻,便掏出身上一根长铁针,从门缝撬动了两下,门就开了。
李思见高渐离入内,傻了眼,这门是关着上了门栓的,这高渐离怎么就……
“墨家弟子都会些开锁伎俩。”高渐离见李思惊愕之色,解释了句,这种门栓对他来说便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高渐离看向李思时,也愣了下,只见李思披着长发,长长的头发还湿润润的,唇红齿白,脸上泛着红晕,面容清丽,看似竟有几分似女子。
“你房中可还有别人?”高渐离又问,想起方才似也听到了女子声。
“没,没有啊。”李思定了定神,觉得有点小尴尬。
高渐离扫视了一眼房间,见有浴桶,知李思方才在沐浴,随后上前欲扶起李思。
“等下……”李思脚一动就疼得厉害。
高渐离见状便将手里的书简放在地上,伸出双手将她抱起,左手抱着她的双腿弯,右手搂着背脊梁,将她抱上了房中的床榻。
李思脸颊腮微鼓,也没说话,想到方才的失误,生怕高渐离看出了个什么所以然来。
将李思抱上床榻后,高渐离掀了下衣袍下摆,单膝跪地捏住李思的脚,脱了她的鞋,手上一用力……
李思只觉得一阵剧痛,她死死咬住了下嘴唇以免又似方才那般叫,闷哼一声,痛感消失后就舒服多了,脱臼的脚踝恢复了原位。
“好了。”高渐离站起身,方才为李思扭回脱臼处时,忽而发现李思的脚细白滑嫩,皮肤极好。
“谢谢高师兄,让你见笑了。”李思冷抽了口气,笑了笑。
高渐离再看李思笑时,眸子里多了一层迷雾,或许是以前没多想,可既然想了就觉得怪异,李思的脸蛋也是皮肤白皙细嫩,比寻常男子细嫩许多……而且李思总穿着高领衣裳,即便是大夏天这么闷热,也用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高渐离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李思看,李思一时感到气愤有些微妙,低头垂眸,竟不敢看他。
“高师兄又送来剑谱,真是有劳了,我得空一定好好学你创的剑法。”李思嘴上敷衍着,脑子有点懵,以往她都非常小心谨慎,从未有旁人近过她的身,以免暴露身份。
自离家之后,李思想到这些年来,除了师兄韩非,她未与异性,甚至是女子有过亲密接触……可这两次与高渐离接触,纯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