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凉嬷嬷话音才落,邱闵文便已经黑着脸开了口。一双眸子,深邃如潭,恨不能将夏倾歌淹没。
“夏大小姐到底想怎么样?”
“等邱公子啊。”
“那请大小姐移步府里暂坐,老夫这就派人去找那孽子回来。”“不劳烦尚书大人了,”夏倾歌脸上笑意浅浅,还带着几分畏惧,“倾歌福薄,恐进不了尚书府高门贵地,我那弟弟人在路上,祸从天降,我比他运气还差,就怕进去了不知
道祸从哪来。”
这话,谁听不明白?
邱闵文闻言,瞪着夏倾歌,咬牙切齿的低吼。
“夏大小姐不要欺人太甚,我这尚书府,没有你所言的那么不堪,你最好不要胡闹。”
“尚书大人放心,我夏倾歌虽然只是甘霖庵长大的野丫头,但从不胡闹,更不欺人。我说了,我只要邱云海,礼……还完了,我即刻就走。”
“你……”
邱闵文气的发抖。
夏倾歌油盐不进,好话赖话全都不听。
从没遇上过这么难缠的女人,若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邱闵文真想让夏倾歌有来无回。
这死丫头,该死。
邱闵文的厌恶,还有他的杀意,夏倾歌都看到了。
只是,她不在乎。
想杀她的人太多了,邱闵文想掺一脚,也得靠本事。
慵懒的往尚书府里看了一眼,夏倾歌缓缓道,“尚书大人,我若是你,就会立刻去找邱公子,而不会动怒。”
“……”“你要知道,医书曰:怒伤肝,说的直白点,就是大怒导致肝气上逆,血随气而上溢,轻则面赤、气逆、头痛、眩晕,重则吐血、晕厥卒倒。虽说邱公子莽撞伤人,又丢给
了你一个烂摊子,甚为不义不孝,可尚书大人这身子……啧啧……”
夏倾歌一边摇头,一边咋舌。
半晌,她才叹息着继续。
“尚书大人,我劝你还是好生养着吧,若是就此一病不起,且不说邱公子会为人诟病,单说你不能为圣上操劳分忧了,想来这尚书府,也没有今日欺人的资本了吧。”
夏倾歌的话,更给邱闵文添了一把火。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府里传来一声怒吼。“贱人……”
夏倾歌说的,尽是反话。
邱闵文听着,老脸不禁有些发烫。
只是,他和邱平心思大抵相同,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可能承认什么。
“夏大小姐的意思,老夫不是太明白。”
“那就说的明白点,尚书大人日理万机,为圣上分忧,没空教育儿子,刚好……我乐意帮忙。”
“夏大小姐慎言。”
“慎言?尚书大人何必说的这么委婉?想来你现应该在心里问候了我许多次,斥责我空口无凭,往你尚书府泼脏水吧?”
不理会邱闵文的恼怒,夏倾歌的话说的直白。
这弯子,她懒得绕了。
话音落下,夏倾歌看着邱闵文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不过不好意思,证人……我有。”
说着,夏倾歌挥挥手。
何二见状,小跑着到夏倾歌和邱闵文身边,也不用夏倾歌多交代什么,他直接开了口。“尚书大人,小的何二,昨日邱公子带管家邱平、以及五个蒙面黑衣人,对侯府夏大公子动手时,小的刚好路过,所有一切,小的全都看见了。当时,邱公子穿了一件水蓝色绣福禄云纹的袍子,因着离受伤的夏大公子近,那袍子的袖口还染了些血。邱公子当时的脸色不太好看,说这衣服是尚书夫人亲手做的,希望他福禄双全,就这么被毁
了,真是晦气。”
何二的话,一字一句的说的很慢、很细。
他是对邱闵文说的。
可是,他的声音足够大,不但在身前的邱闵文听得见,就是尚书府外看热闹的人,也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之前,只是婆子们绘声绘色的讲故事。
众人虽了解内情,但听来那更像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少了几分真。
可如今,同样的话从何二的嘴里说出来……
一切都不一样了。
谁让他亲眼见到了。
袖中,邱闵文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他的怒火几乎克制不住。
他不自觉的看了邱平一眼。
事情没办成,尾巴也没清理干净,现在,更是冒出了证人,将案发时的事交代的一清二楚,连邱云海说了什么都没有遗漏。
他想抵赖都不成。
心里恨邱平没用,邱闵文更恨夏倾歌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