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生乔装得更彻底,蹭了满身满脸的煤灰,黑人似的。他轻轻巧巧的把车下这四个人拽了上去,然后咬牙运力,关闭了车门。金玉郎靠墙站着,呼呼的喘。段人龙先问张福生:“这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火车马上就开动,沿途不停,直接把咱们拉到郑州去。”他又对着车头方向一晃脑袋:“司机副司机还有司炉,也都提前打点过了,他们只负责开火车,别的闲事全不管。后头车厢里还有三个人,都带了枪,算是咱们这一路的保镖。”
段人龙又问:“咱们有枪吗?”
张福生拍拍腰间:“我带了一把。箱子里还有一把。”
说到这里,他走到车厢角落处蹲下来,从一堆稻草里拎出了一只小手提箱。背对着众人打开箱子,他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小手枪,然后将手提箱重新锁好。
段人龙从张福生手里接过手枪,往后腰一掖,这时大雨真下起来了,大雨点子打在车厢铁皮上,车内的人只觉震耳欲聋,只能是各找地方坐下来,等待火车开动。段人龙犹豫了一下,没理会张福生给他预备的小板凳,而是走到金玉郎面前。
金玉郎已经靠墙坐下了,抱着膝盖还在喘。段人龙挨着他坐了下去,心里想起了自己和这小子初相识时的情景。他是个凉薄的人,难得会喜欢上谁,不过有那么一度,他真把这小子当成了半个亲人看待。
有那么一度,他肯为了这小子杀人放火。
身下猛的一震,是火车开动了。雨声隆隆的,段人龙没法和他说话,只能是在他身边干坐着。金玉郎闭着眼睛,气息慢慢平顺下来,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说什么呢?没什么可说的了,况且言多必失,多少带着点危险性。
金玉郎并不认为自己歹毒,他是诚心诚意的想和段人龙做一家人,可段人龙不但给脸不要脸,还妄想要毁了他美满幸福的新家庭,那他有什么办法?
段人龙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他金玉郎吗?
夏季的暴雨,来得声势浩大,去得也快,加之火车也是一直在向前跑,所以没过多久,车厢里就渐渐安静了下来。金玉郎依旧是抱着膝盖垂着头,闷罐车没窗户,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哪里,不过无所谓,他早提前和陆健儿通过气,陆健儿知道他们会在何时何地出发。
忽然间,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一桩任务未完成,这桩任务是陆健儿交给他的,做起来不难,但是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