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ot您脸色很不好，肩膀上的伤是不是很疼？apot威廉看他家boss这脸色，比昨天刚换完药还难看。

他房间里一片狼藉，台灯倒在地上，灯罩都踩扁了，显然刚才boss在这里发脾气砸东西了。窗边的躺椅也断了腿，被粗暴地掰开扔在地上，蓝昼就歪歪扭扭躺在里面，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冰桶和杯子都砸了，他就这么对着瓶一口一口地喝。

apot嗯，止疼药找不到。apot蓝昼面无表情地说，仿佛是解释自己如此暴行的原因。

威廉说他立刻再去开药，apot这是夏立军案件的判决书复印件。案子情况很复杂，我来一一解释给您吧。apot

落地窗外c市夜景璀璨繁华，蓝昼的脸一半隐没在那霓虹光照背景里，只一声笑，寂寥得全世界的热闹都暖不了。apot现在听有什么用呢，人死如灯灭。apot蓝昼此刻的语气比2010年欧债危机时还要灰心：apot威廉啊，咱们中国有句俗语，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现在就是这样，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其他人。apot

威廉觉得这话很对，boss您还是很清醒的！apot您说得对，咱们这趟过来，时间这么紧迫，还是专注自己的事情比较好。周一股东大会，那些人还等着您去收拾呢！apot

蓝昼apot嗯apot了一声，仰头咕噜咕噜喝酒。

apot那我去给您开止痛药，您早点休息！apot威廉振奋地握拳。

蓝昼说好的，apot案件卷宗在哪里？apot

哈？威廉愣在那里，一脸懵，apot在、在外面，两大箱子呢。apotboss您刚才说了那么多，意思不是不管这事儿了吗？！

apot全部搬进来吧，放书房里。apot蓝昼坦然地说，apot今天辛苦你了。apot

威廉心想我是不辛苦，boss您这样嘴上说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才辛苦吧……

5、

复合木地板，额头磕上去声音空空的一声apot咚apot。蓝昼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跪坐起来望着两张遗像，他脸上神色却并无大悲大痛。

apot难怪前几年做梦从来都梦不到，这两年倒是偶尔会梦到他们。apot他语气只是稍有怅然而已。

apot梦到什么了？apot一旁站着的夏白恍惚地问，怎么爸妈从不来她的梦呢，倒是去看了蓝昼。

蓝昼笑笑，轻飘飘地说：apot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事，醒过来就记不太清了。apot

其实他梦到的都是夏叔叔和阿姨年富力强的时候，厂里发工资那天他们一定会买零食回家，秋天冬天热乎乎的炒栗子、春天里颜色鲜艳的果汁软糖、夏天鲜甜大西瓜一切两半，夏白一半他一半，晃着腿坐在客厅饭桌边，一人一个勺挖西瓜吃，头顶吊扇哗哗哗地转，凉风惬意，阿姨拿拧了水的干净毛巾来，总是先给他擦。

那时候还没有夏雨呢，阿姨经常抱着他很开心地说：apot小昼就是我们家的儿子apot。

对不起，你们养了一只白眼狼，我这个烂人，无情无义，天打雷劈，恐怕死后都不能上天堂与你们相见了。蓝昼微笑仰望着遗像，垂在身侧的左手悄无声息地死死攥起拳头，肩膀上见血见肉的伤口牵着，却一点也没觉得疼，反而从凌厉撕扯感之中挣扎出一线活着的热乎气。

apot叔叔和阿姨，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apot他木然地轻声问。

夏白将父亲遗像一角的污渍擦去，回答蓝昼说都没有，apot我爸走得很突然，没来得及。apot她神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apot妈妈她临终前神智不清，也没有留什么话。apot

侧立在一旁的夏雨这时猛地抬起头，插话说：apot妈妈留了话的！她说爸爸是被冤枉的！apot

apot小雨，apot夏白平静地抬眼看向弟弟，命令：apot回房间去。apot

当着郑云苏的暴戾都能忍住眼泪的小男子汉哭了，眼泪滚滚的，却还坚持：apot你不相信爸爸！你不说，但我和妈妈都知道，你相信外边人说的那些、不相信爸爸！apot

夏白一言不发，脸色比客厅节能灯的光更加惨白，蓝清明和周贺都来扯夏雨回房间，夏雨不肯、痛哭流涕地对着姐姐喊，夏白也不躲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闹，她的温柔从来就不是一方井水，她的温柔是湖面，吞得下静水流深，容得下水花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