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落到白悦悦耳朵里,莫名变成了“大郎,该吃药了。”
这还了得,白悦悦顿时虎躯一震,
她把脑袋埋在锦被里更深了。
“不喝!”
说完,她就开始嘤嘤的哭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哭什么,只觉得满心惆怅。
元茂持着碗,见着她在被子里滚成了一条蝉蛹。
“该好好吃药了,”元茂鲜有哄人的时候,连撒娇都少。上回还是因为生病,这次轮到他来哄人了,多少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元茂只能学着她之前哄他的样子。
“我叫人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樱桃毕罗,还有你喜欢的饽饦。”
“只要吃了药,就能吃了。”
原本还闷在锦被里的人,一下钻出个头来。她见到元茂手里拿着勺子,看样子是想要学她之前喂药的那样了。
白悦悦是知道这药一口口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她也不用他喂,一手拿了过来一口全喝了。
因为喝的太快,还被呛住了。
元茂手掌在她背上拍着,好让她把呛在喉咙里的药汁给咳出来。
她咳嗽的泪眼婆娑,过了好会缓过来。
“这几日的膳食让人准备的清淡一点。”
她想起了今日是元茂生母的忌日,他这个做儿子自然要有所表示。
“最近天气日渐炎热,饮食适应清淡,你喜欢吃的那些烤羊肉。冬日里还好,到了夏日还这样,过不了多久,就要牙疼了。”
元茂的解释让她有些意外,她满嘴苦味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元茂去吩咐黄门。
她整个晚上都无精打采,用了点晚膳,在外面走了小半个时辰,回来倒头就睡。
元茂处理完手里的事过来,他看了一眼内殿,内殿里灯火已经被搬出去了不少。
他示意左右宫人不要出声,自己走进去。
才一进去卧榻上躺着的人顿时睁开眼睛。
“你没睡着?”元茂有些意外。
在清凉殿,她几乎是倒头就睡,他光是看着就好生羡慕。
“睡不着。”白悦悦道。
想起白天里听他说的那些,能睡得着才怪了。
一闭上眼就是元茂和皇太后的血海深仇,哪怕有睡意,也要被吓了个干净。
上周目她不知道这个设定,玩的随心所欲。现在自己来了,恨不得一头了结,免得被他到时候算后账。
“陛下怎么来我的地方?”她抓起锦被挡在胸前,“这不是男人能来的地方。”
元茂被她这番义正严词说的脸上有些微烫,但又不肯就这么出去了。
“这是太华殿。宫里朕想去哪,就去哪。”
啧。
她心里嗤了一声,也不管他了,反正身上穿
的严严实实,他就算把眼珠给瞪出来,也别想看到什么。
“只是过来看看你头还疼不疼。头疼的话入睡会不安稳。上回你头风发作的时候,不就这样么?”
白悦悦干脆整个从卧榻上坐起来,盘腿坐着,“陛下都知道?”
元茂只是隔着纱罗帷帐站着,并不进去。
“朕派去的医官,朕难道不知道?”
他站在外面小会,听到里头没有回应,“睡了?”
“没有。头疼。”
元茂听医官话下的意思,她的头疼病是心病。药汤喝下去只是辅助,倘若心结不解,还是一样的。
他迟疑了下,还是穿过那道薄薄的纱罗,直接到内里。
“你怎么进来了?”
她整个人往后挪了两下。
元茂脸颊发热的比方才还有些厉害,“朕不做什么。”
他又道,“朕不也是让你看完了么?”
“那哪能一样!”白悦悦差点扯着嗓子叫他滚出去,好歹是忍住了。
她这段时日下来,算是知道皇帝能狗到什么地步了。皇帝自认天下第一,他进来那就是对她的恩赐。
给他说人话,他也不见得会听得懂。
元茂坐了过来,两人眼对眼沉默了好会,
“又不是我乐意看的。”到底是没有憋住,她开口怼了回去。
“而且陛下那时候自己衣衫不整,我又不好蒙上眼。这不能怪在我的头上。”她嘟囔道。
元茂看她,见她满面的不悦,“朕是好心。”
“你可是在担忧什么?”
白悦悦一惊,看向他。
内殿里的灯光昏暗,他半张脸都陷入在暧昧不明的光影里。
“你怎么知道?”
元茂笑了,“朕在宫里长大,又见到了那么多人,心里想什么,除非是那种喜怒不行于色的厉害人。想什么并不难看出。”
白悦悦把自己脸上的惊讶收起来。
她沉默寡言不再说话了,躺下去拉过锦被。
“不和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