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了好一会儿的陶粟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搬?大家直接搬去岸上住不是更好吗?”
她来新世界的时日尚短,还不清楚海民与余陆民之间源远流长的客观生存矛盾。
顾川看着陶粟,神色缓了缓,解释道:“余陆上只欢迎年轻女性,其他的人并不受欢迎。”
他所说的不欢迎显然是修饰之词,事实上但凡有余陆民发现不经允许偷渡到他们土地上的流浪海民,逐离都是客气的,一般直接就打死了。
男人的意思不难听懂,但陶粟难免对心心念念的岸上感到格外好奇,不免多问了几句陆地上的光景。
这顾川就答不出来了,他们只和海岸边的余陆民打过交道,再往里就没去过,当下便仅能讲些换粮时的景象,倒叫没什么见识的陶粟听得津津有味。
了解到一些岸上知识的陶粟没有再加入顾家人沉重的谈话,海排房里的火盆又重新燃了起来,外边的雨水夹杂着冷风扑进狭窄的排房屋内,平白冻得人一阵冷颤。
她得了六贝壳藻乳,头发也正好是湿的,索性请顾川给她烧了一壶水,准备好好洗个头,侍弄一下久违的个人卫生。
她低声说出自己请求的时候,娇怯又羞软,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她的要求,顾川自然也不例外。
燃烧的旧火盆上很快座了一提壶,只等煮开就能用。
陶粟糯糯地道了声谢,坐在火边的凳几上安静等待着,屋外的天光愈渐昏沉下来,跳动的火光倒映在她光洁的面颊上,显得既温软又稚美。
不远处人声依旧喧嚣,为了那条断裂的排道,许多男性海民正在冒雨尝试修复,所以外角这一侧还算安定。
热水很快就烧好了,陶粟蹲在门口往前倾身,由顾川帮忙站在她身后一手撑伞,一手往她的头上倒兑好的温水。
深海藻类制成的藻乳洁净能力比想象中好得多,陶粟洗完一头长发正好用去两壳,泡沫绵密味道淡香,她的整颗脑袋一洗完顿时感觉松快了不少。
水还剩下一些,陶粟用发圈把湿发扎起,端着水盆顺便去杂物遮挡的暗角处擦了擦身,顺带换上先前被顾川洗净烘干的棉裙与一次性内裤和卫生巾。
有她刻意转身以作阻挡,谁也没发现她期间的小动作。
陶粟的经期一般只来三四天,眼下已经没有多少经血,显然是很快就要走掉了。
这回换下来的衣服,她没让顾川有插手的机会,直接自己就着用剩的水搓洗干净,挂在地垫旁的火盆边烘烤。
而随着天色渐沉,外头的风雨却越来越大,风向多变,一向平稳浮在海面的顾家海排房忽地颠簸起来,连带整片外角也在猛烈的风袭下游离开聚集地稳定的蛛网角位置,变得震荡不已。
断掉的海排道方向传来一阵懊恼的唏嘘杂声,海民们没能将断链的两侧开口用藤绳成功牵引,反而被风吹得更远了,再连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极费人力手脚。
陶粟平衡感差,原本好好地坐在小凳上就着火盆烤头发,差点因这一变故一头栽进火里。
吓得边上的顾川刚毅的面容陡然变色,急忙展臂一拉,将她重新捞了回来。
陶粟又轻又软,如同一团无骨嫩肉,被拽得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身上带有清新自然的海盐香气,与原本纯粹馥郁的奶味体香相融合,繁复的气息温秀脱俗,如花树堆雪潋滟绝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