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循环的话，那不就是车上那些人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吗？那我更应该报警了。”

......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救人而已，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目睹了抢救，太惨烈了。”

“你只是目睹，我被抢救过，我知道那有多痛苦，但救人不能光凭心意啊。”肖鹤云指指脑袋，“我们得思考。而且我们凭什么救人啊，很多次循环里，我们自己也是尸体，如果这一车人注定要死的话，说不定，这一次逃脱的机会，就是老天爷在帮我们，人要珍惜机会，我们不是凶手，没必要因为这一车人而有.....负罪感吧？”

“善良不是廉价的美德，它是跟能力相匹配的，要不然就是添乱。”】

\"小肖啊。”药婆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你能进入循环，是因为丫头拉你下车了，如果非要论证，是她给了你这个机会啊。她心善，愿意给我们机会，你你可以不帮忙，但干啥要阻拦呢？”

“那大姨，公交车上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你们或许连疼痛都感受不到，那我们呢？我们要面对恐惧，要经历无数次循环，要承受数百倍的痛苦，那怕死有错吗？你的亲人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你难道不会拦一拦吗？趋利避害不是人的天性吗？换了你们，会比我们做的更好吗？“肖鹤云一连几个问句抛出，声音都在抖，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眼神越发血红可怕，”你们敢，直面死亡吗？“

药婆被他看得身子直颤：“我我......”

阿姨临死前抽搐的模样再一次重现眼前，肖鹤云低头，沾上的鲜血如蛆附骨，仿佛还粘在掌心，洗都洗不掉。他差点忘了，进入空间后自己早已经是干干净净的模样。

“肖鹤云！”见他状态不好，李诗情赶紧拉住他的手，“别说了，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小兄弟别那么火气大啊，我们也......”

一哥还想劝，被李诗情转头一个眼神给吓缩了回去。李诗情余光所到处，高压锅阿姨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如同一座雕塑。

“你们也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公交车门被敲响。

“师傅，开下门。”

江枫装扮成交警上车，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

负责沟通的交警已经发布了指令:“人下车，东西留下。”

只是马国强反而攥紧了袋子，江枫觉得不对：“别动！”

“砰！”】

“江枫！”

“哎，可不是我！我没有！”

有什么比目睹自己死亡更荒诞恐怖又痛苦的吗？

张成的喊声在空间里显得很突兀，混杂着马国强的嘶吼。

“师父，我没事，那只是一次未经历的循环。”屏幕里熊熊火光衬到现实，江枫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坚定，“人民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群众，为民牺牲是最大的荣耀。”

说这话的他，整个人状态都变了不少。

张成怔怔望着江枫，忽然抬手敬了个礼。

年轻的警官微颤着嘴唇，用力回敬。

孩子长大了。

“小伙子，真的不是我！那袋子里是西瓜！我带给我家娃的，绝对不是什么炸弹！”马国强慌乱的抓来抓去，“丫头，你信我。”

“大伯大伯，你冷静，我相信不是你，我们继续往下看好吗？”

【“不是最后一次更好啊，之后每次你都能到站下车，然后去过自己正常的生活。”

“哪儿还有什么正常生活啊？我每天一睁眼，就是你一副要赴死的模样，然后不管不顾去开会？”

......

“怕死有错吗？趋利避害不是人的天性吗？我做不到你这么善良我就是.....我就是恶劣吗我？”】

播放还在继续，只是这次，面对人性的拷问，没有人再说话。

【李诗情被带走了，肖鹤云放弃去开会，他只身来到网吧，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打开电脑仍是不由自主查起了爆炸案。

江枫牺牲的消息就停在首页。

......

审讯室，张成推门进来，没什么弯弯绕绕直入主题:“李诗情是吧，记录我看了，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看见里边你说了两次为什么没有看到老张和小江警官。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会出现在这次行动当中呢？”

“因为之前每次出警你们都会在啊。但是这次没看见你们，我就以为是你们出事了。”

张成同叶倩对视一眼，说的很艰难:“我们是......损失了一名警官。”

“小江警官吗？”】

“对不起。”

“不用道歉。”第一次有女孩子如此郑重其事的跟他说对不起，这让江枫十分不自在，“师父说得对，遇到困难及时报警，你做得没错，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那个李诗情，你不用有负担。”

【“接电话，免提。”

李诗情很容易猜到对方是谁，她犹豫了很久：“喂？”

“喂，李诗情。”

“谁呀？”

“肖鹤云。”

那边许久没声音，肖鹤云看了看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你还在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哦。”这是一句漏洞百出的话，肖鹤云立刻明白过来，然而这次，慢慢放下的手机再次举起，“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您的小河鱼向您发来睡觉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