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酒足饭饱后要了两间客房,林琳独自一间,他们三人住着一间,平静的过了一宿。
次日清晨拂晓,村内渐嚣,大木早早便醒来,方乾生和骆烨仍在沉睡,他独自下楼吃起了早酒。坐下不久,一位手持旌旗的老算命先生走进客栈,那旗帜上写着:面相算卦。
那算卦先生走到大木旁边的空桌坐下,还没点上饭菜,便一眼瞧见了大木,右手捋着长须,左手从怀里掏出六枚铜钱,随手往桌上一扔,左手将铜钱规整作一排,六枚铜币为反、正、反、反、反、正之序,老先生皱眉道:“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行缓来有头绪,急促反惹不自由。”
大木微转过头,斜视着一旁的卜卦老者,道:“老先生莫非是在为我起卦?”
老者呵呵一笑,抚顺长须,道:“呵呵呵呵,但见阁下面相不凡,眉宇间自有七分英雄气概,非池中之物,一时兴起,便起了一卦,冒犯了阁下。”
大木吃了一碗清酒,问道:“老先生言重了,您这一卦,卜的是吉是凶?”
老者缓缓摇头,道:“屯者,难也,万事欲进而不得进之象。身处困境,步步为营,先难后易之势。这卦象说凶是凶,说吉是吉,险中有利,凶中带吉,阁下天命不凡,老头子这卦卜算得凡夫俗子命势,却算不清阁下命势。”
大木皱眉问道:“算不清也好,这人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命势运道,难免乱了初心,老先生若不嫌弃,不如来同坐一桌。”
老先生摆摆手,道:“我一个糟老头子,吃个白面满头,喝口清水便走,老身有些话想赠与阁下。”
大木端起酒碗,致敬老先生,道:“老先生请讲,在下自铭记于心。”
老者道:“世人之苦,皆源于欲,苦于求之不可得,悲于念之不得见,哀于思之不可为,乐于释之以开怀;眼见或非实,耳听也并非真,唯循心之所察,自无往而不利,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若苦海泛舟,自回头是岸。”正说着,小二端着一个大碗,里面摆着两个馒头,又提着一壶清水放在算卦先生桌上道:“老先生您慢用。”
大木听完,虽记下他说的话,却不明其意,问道:“虽然不知先生所言何意,但大木铭记于心,多谢老先生良言相赠。”说完又端起酒碗敬到那算命先生。
过得片刻,老者吃完后,缓缓朝店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势以徐,所以厚;力以疾,所以强;言以慎,所以缓;心以静,所有贵;欲以寡,所以醇;情以真,所以善。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是观棋、是博弈、是作棋、是为器,自由心定,能兼爱利物,则无所不可为之。善哉……”
大木虽不明其意,也起身恭送老者,那老者出了店门,越走越远,一路边走边说:“道阻且长,行则将至……”人虽走远,大木却听得清楚,想来此人功力十分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