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盆冷水

事实上,孙悦来到宋初之后经过多方打听,也得知陈桥兵变跟赵光义确实没什么关系,换句话说,此时的赵光义实际上只是一个因为姓赵给抬上来的小伙子,行政经验为零,更别说威信了,属于他的政治势力连影子都没有。

他从未上过战场,所以武人是不可能服他的,他要建的政治势力,只能是那些文官,而孙悦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契机,送给他。

有时候,一个大人物的倒下往往都是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小事,因为一个很小很小的人物,前提是,时机恰到好处。

……

赵光义今年其实才二十岁出头,跟孙春明此时的生理年龄差不多,出来也没什么前呼后拥的排场,只穿着一袭绸缎的青衫,脑袋顶上还带着一个大红花,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官老爷,更像是一个家里当大官的纨绔子弟。

出来后,这位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你!你是那个卖汤饼的?”

孙春明没想到这位爷的开场白如此的别出心裁,好悬没憋得岔了气去,只得自顾自地拱手跪拜行礼,口中道:“草民孙春明,见过二大王,求二大王为草民主持公道!”

赵光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职业,沉吟了一会,道:“这样,你们爷俩先进来吧,咱有啥问题屋里说。”

不得不说,这业务水平狠狠地刷新了一下孙悦和孙春明的三观。

这特么跟历史上那个老阴哔的差别也太大啦啊!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毕竟北宋才刚建立不到一个月,他也才刚当了不到一个月的官,还能指望他一个公子哥有什么样的水平呢?谁还能天生就是个老阴哔。

只是孙春明和孙悦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也慌了。

他们俩之前的种种设想,都是建立在赵光义是个老阴哔的基础上的,都是建立在他是个成熟的政客的基础上的,一时间,爷俩都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事实上也差不多,进了衙门,赵光义第一句话就如一盆冷水,兜头朝他们父子俩浇下:“那天大兄吃了你的汤饼,赞不绝口的,我让我们家厨子学着做却始终拉不开那么长,你给我做一碗去呗,我也想尝尝是啥味。”

“咚咚咚”

整条街都安静了。

已经安静了太久的鸣冤鼓被敲响,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保持着一个张大嘴巴的表情,丝毫不在乎漫天的灰尘飘进口腔里。

也是巧,王彦礼和开封刑曹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一时间都有些懵。

王彦礼心中一慌,却强做镇定道:“愚民,这么点小事便敲鸣冤鼓,怕是你还来不及告我,便要先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吧。哼!”

那刑曹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冤屈倒是跟我说啊!你们先下来好不好?无论你们要告谁,本官都会给你们做主的,不管他是谁家的亲戚,本官一定秉公办理,好不好?”

这刑曹也是个厉害人物,一见王彦礼跑了过来,还说了这么一句,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实在是这几天这孙子仗势欺人的事干的太多了,他这的卷宗老高一摞。

却听孙悦冷笑一声道:“告诉你?这事你还真不够级别。”

说着,拿着鼓槌又咚咚的敲了足足几十下,这才停下,深吸一口气,高喊道:“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孙悦的嗓音很嫩,这是属于孩童特有的嫩,只是喊出来的声音,却着实是有些石破天惊。

刑曹傻了,王彦礼也傻了。

王彦礼甚至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地问身边簇拥道:“我刚才好像没听清,他。。。。他刚才告的是谁?”

跟班也不太敢确定地道:“好。。。。好像告的是大老爷。”

刑曹一愣,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似是不明觉厉,又有些如释重负了一般,只是嘴里却道:“你们疯了?确定要告的是咱京师巡检,而不是他的什么亲戚?”

说着,目光还不自觉的往王彦礼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