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权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5102 字 10个月前

谢思言眸色冷了几分:“多有不便。阁下吩咐下人慢慢备着便是,我先行一步。”

沈惟钦丝毫不让:“不过就手儿的事,世子若执意不肯,我不免要怀疑世子车内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世子说是也不是?”

谢思言目如邃海,冷冷睨着沈惟钦时,暗潮涡旋翻搅涌流。

须臾,他挥开阻住沈惟钦的护卫。

沈惟钦甫一入车厢,一阵蜜甜的糕点香气便掺着甘美果香迎面袭来。

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样别巧的羹果糕饼,坐下道:“瞧不出,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谢思言只管悠悠吃茶,并不理会他。

“我从董家出来时,远远瞧见五表妹上了丁家女眷的马车,并未随大夫人回府。世子说,这些好玩好动的小姑娘们,都爱往哪儿去?”

沈惟钦自顾自漫谈,扫视四周。

马车极大,即便再纳十人,也依然宽转。车厢内的迎枕、靠褥等物俱属清一色上品妆花缎,金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地衣满展脚下,一直延伸至车厢后头东西两隅。

沈惟钦的目光落在了西北角的一口箱箧上。

谢思言坐得偏西,喝茶时,一侧手肘时不时搭在那箱箧之上。

沈惟钦突然起身,一步上前,手指飞快扣住箱盖边沿:“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不知内中所盛何物?”

不过这帮人约莫过不久就该消停了。她听闻遣媒来陆家无理取闹的子弟无一例外遭了秧,不是被自家老子打个半死,就是出门摔断腿,邪乎得很。

“你廓表哥今儿还劝我不必忧心,说你祖父这事不日便能平息,但愿借他吉言。”叶氏叹道。

她将女儿拉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脊:“虽说你再过两年才十五,但娘也帮你留意着。等你祖父这事过去,娘便帮你仔细挑挑,必定给你选个顶好的夫婿。”

叶氏低头一看,见女儿面上全无羞赧之色,显是又神游天外去了,神色一僵。

她这女儿和别家姑娘不一样。别家姑娘瞧见俊美少年郎都是含羞带怯,她家女儿偏偏无动于衷。她犹记得有一回,淘淘正坐在园子里对景作画,家里来了贵客,内中有个样貌风流的公子,是永定侯府世子,府上几个姑娘都挖空心思露脸儿,淘淘倒好,跟人家行了礼就该做甚做甚。后头终于从椅子里起来,却是上前说人家挡了她的视线,请人家去别处看景去。

她至今都记得永定侯世子当时那神情。

叶氏叹息,罢了,女儿年岁还小,兴许过几年就开窍了。

陆听溪一回到物华院,就开始给甘松和檀香两个丫头交代差事。

“姑娘让奴婢们盯着二太太?”甘松满面不解。

陆家统共三房,她们太太是长媳,底下的二太太和三太太虽则平日里和太太偶有龃龉,但大面儿上过得去,三个房头也算是相安无事,近来没听说二房和大房这边有甚冲突。

“你们盯着便是,旁的不需知晓。”

檀香与甘松一道应诺。檀香便是今日跟随陆听溪入桃林的丫鬟。她站得远,不知究竟,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她只是有些为自家姑娘着急。京城上下怕是没有不想嫁给谢世子的千金闺秀,陆家和谢家有一层拐了百八十道弯的亲戚关系,关系不硬,但能和谢家有这层牵扯已是羡煞旁人了,她家姑娘又生得玉人一样,还和谢世子有些交情——在她看来,互为对头也算交情。何况谢世子只是嘴上不饶人,实则并未为难过姑娘。

若她家姑娘多留个心眼,未必就入不了谢世子的眼。要是嫁入谢家,她家姑娘往后在这京城里就能横着走了。

亦且,谢家乃朱轮华毂的百年豪门,家中金山银山几辈子都花不完,姑娘若做了谢家少奶奶,且是富极贵极,京中那些千金小姐怕都要眼红得滴血。

陆听溪却在为祖父暗祷。

祖父自该逢凶化吉,否则好人没有好报,岂非没了天理。

祖父虽居高位,但自来耿介,仁泽广被。有一年雪灾,祖父往京师周边诸县赈济,见百姓房屋坍塌,夜宿雪地,而朝廷的赈济银迟迟不下,当即将自己在附近添置的庄子并两处宅邸让出来,给灾民安置,又自掏腰包多设了几处粥厂,保障百姓得以果腹。

祖父对家中男孩要求严苛,贯来不苟言笑,对女孩却颇亲和慈爱,祖母常打趣说,在祖父那里只有女孩儿是亲生的,男孩儿全是捡来的。

约莫因着她是最小的孙女,祖父对她颇多偏疼,在她面前时常显出小孩性情,还三不五时塞体己银子给她。此番南下,祖父临行前还私下里问她想要什么,他给她捎带。

祖父还说要回来跟他们一起过端午,如今却是归期未有期。

分派了差事,她又开始思量揭露江廓的事。只她累了一整日,实是乏了,沾着枕头就睡着,也没想出个章程来,于是翌日往学里去的路上,继续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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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溪亦觉泰兴公主此举甚狂。国朝公主活得尚不如小吏之女舒坦,宗室女眷又不得干政,她竟插手此事,也不怕授人以柄。

他低嘱几句,杨顺领命而去。

“可是有事问我?”谢思言回身看向乖巧立着的小姑娘。

“世子英明。”

谢思言听她又唤他“世子”,道:“你总这般称呼,我倒有些不惯。你从前如何唤我来着?”

陆听溪一凛,以为他要跟她算旧账,岔题道:“世子若暂不欲说旁事,不如先计议继后之事。”

少女嗓音娇软,男人却被她这连声的“世子”唤得沉了脸,瞥了眼始终与他保持距离的少女,面色更沉,重新坐回石台:“继后之事不急,先将眼前这件办妥。”

“你要问何事……”

他声音愈来愈低,又兼有风,陆听溪支棱起耳朵也难以听清,不自觉步步靠近。等终于能够听清,已是立在他身前两步处。

陆听溪惊诧望他,这是肾虚吗?

她提了他那封回信,问上策是甚。

“上策便是让顺昌伯那边回绝孔纶,陆家不沾手。横竖如今议亲之事只在私下,知晓之人不多,孔纶揽事不成,脸上无光,更会嘱人守口如瓶。这整桩事做下来,对陆家丝毫无损。”

“至若如何让顺昌伯府那边回绝孔纶,我方才忽然想到个主意,”谢思言话锋陡转,“你为何不想让陆家结这门亲?”

陆听溪自然不能说主要是因着一个梦,只道是陆听怡已有了心仪之人。

谢思言眸光一转;“崔鸿赫?”

陆听溪一惊:“世子怎知?”

“已有心仪之人却迟迟没个动静,大抵只有一个缘由,便是家世不匹。陆听怡一个闺秀,见的男人不多,范畴有限。诸亲之中,陆家常往来的多是家世相差不远的;世交之中,才貌双全的适龄未婚子弟也是有数的,再兼家世尴尬,崔鸿赫最符。”

谢思言一贯绝顶聪明,但有一点,陆听溪觉着不可思议,谢家与崔家并无往来,崔鸿赫也并非声名鹊起的大才,她又是临时提起,他是如何知道崔鸿赫的详明景况的?

男人扫一眼便知少女在想甚:“我前几日已到韦弦书院就学,崔鸿赫是我的同窗。”

他见少女欲言又止,倾身:“想说什么?”

少女轻抿唇角:“世子念书辛劳,还当多多休息,妥善饮食……”

男人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好。”

他面上极少见笑,莞尔之下,如坚冰初融,晃了人眼。

可陆听溪的话还没说完,她是想说,让他好生保重身子,要不下回说话再有气无力的,她听不清太难受……

“我也有话交代你。”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今日听见你跟丁家姑娘谈论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尤其青木瓜,你平日无事,可多吃些。”

他素日所言不过谐谑,少女这两年无论身量还是身形实则均已抽开,纤腰不盈一握,胸前险峰怒耸,把衣襟撑得仿似要暴裂开。只他私心觉着,那一对娇桃还能更丰盈些。

陆听溪受教点头。

两人说着话,杨顺折返,跟谢思言附耳道:“小的查着了,泰兴公主那头的人从顺天府衙门出来后,转去公主府复命。不多时,泰兴公主又差人出去送信,这回是送到……景丰胡同,沈惟钦如今落脚的那处宅子。”

杨顺禀事时略有迟疑,泰兴公主和沈惟钦虽同为宗室,但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泰兴公主给沈惟钦送信做甚?

谢思言忽问:“沈惟钦前几日可是进了一趟宫?”

杨顺点头称是。

谢思言面现了然之色,将书卷递与一旁的书童,说自己要去一趟公主府,让陆听溪暂归家去。

陆听溪却是不肯,第二样证据眼看着就要到手,却出了岔子,祖父归期在即,她回家也是惦记着这事。况且,谢思言的上策并未说完。

“我在此等世子的消息。”她仰起脑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