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权奸投喂指南 海的挽留 5707 字 10个月前

不过一个镇国将军而已,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不成!又不是去做王妃,谁稀罕。

左婵只要一想到自己今日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气得肝颤:“还有陆听溪,若这回陆家倒了,我看她还狂不狂!”

陆听溪到得桃林,寻个由头将众人支开,独自往陶然亭去。

若不如此,万一当真挖出那张笺纸,她不好解释。

陆听溪带了把小铲子,蹲身埋头,吭哧吭哧刨了半日,正倚坐喘息,冷不丁听见身后飘来一阵步声。

她转头看去,一时愣住。

她先前以为谢思言是要让她设计将祖母引去,谁知他让她提前跟祖母禀明,但要隐去他。

他当时说:“我见过太夫人几回,太夫人精明强干,你若设计引太夫人过去,太夫人当时无暇细想,但事后必会洞悉你是有意为之,难免心下不快,于你不利。直言最好,如此还能显出你对她老人家的倚重。”

“人总如此,不经心也就罢了,一旦被人点拨某人如何如何,平日里那些当时不在意的小事,也会被串起,自成依据。故此你点到为止便可,不必多言,太夫人自会懂。”

她觉得他十三就能中举是有道理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从前觉着江廓不过功利心重了些,但自打做了那个梦,却越发觉他人品低劣早就有迹可循。

刘氏借故别了两个妯娌,又甩开几个丫鬟,只带了赵妈妈出来。主仆两个一路避着人,做贼一样。

“太太不能总被人牵着鼻子走,”赵妈妈小心顾盼,低声道,“要不就照实跟老太太说……”

刘氏咬牙:“不成,得瞒住!依着老太太那性子,若是知道了,不吃了我才怪!不说老太太,就是二爷也不会放过我……我要强了半辈子,可不想被人把脸皮按到地上踩,尤不想在叶氏跟前落了脸。我打进门起就样样跟她比,不想让她看我笑话。”

“我只去看看,看那程家太太究竟是怎么个意思,不论如何,今日尽力了结此事。”

赵妈妈长叹,这事哪会这样轻易了结,太太不陷得更深她就念佛了。

约见的地方在后山的密林。刘氏到了后,等待一刻钟,就见一个穿戴不打眼的丫鬟如约而至。这丫鬟就是程家夫人吕氏派来的。

刘氏尚未说出自己来时想好的说辞,就听那丫鬟要她去偷取陆老太爷书房里的一封信。刘氏面色一白:“你们简直得寸进尺,这我可不能应!”

丫鬟笑道:“刘夫人,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若不拿来信,自有人将你那些烂事捅到陆家太夫人跟前,你自家掂量掂量。”

刘氏思量少刻,捏着手道:“好,但这是最后一回了,往后咱们两不相干。否则我拼着被婆母知道,也不会再被你们拿捏!”

丫鬟道:“使得,我家太太也是这般说——限期两日,夫人可要紧着些。”

那丫鬟转头要走,被刘氏出声叫住。

“我公爹究竟能否活着回来?”

丫鬟回头笑道:“瞧不出刘夫人还待公婆至孝。我不过一个下人,哪里晓得这些。”言罢便走。

刘氏自顾自冷笑:“我不过是怕老爷子死了,妨碍二爷的官路。老爷子跟老太太一个做派,我懒得计较他的死活,不累及子孙便是好的了。”

陆老爷子死在外面才好,老太太也气得一命呜呼最好,她每日在婆母跟前战战兢兢的,也没得着几分好脸色。分了家也好,省得她整日和两个妯娌周旋。怕只怕老爷子这事累及二房。

刘氏想起自己做了多时的受气媳妇,就满腹窝火,正要往附近走走,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步声。一惊扭头,恰对上陆老太太阴冷的脸。

“合着你平日百般殷勤,心里却这样委屈,还做起吃里扒外的勾当来了,不如我给你寻个清静的地儿静静心?”

陆老太太声音不高,听在刘氏耳中却宛如炸雷,轰得她一个哆嗦,扑跪在地:“婆母听媳妇解释……”

才走到两丈开外的丫鬟听见身后的动静,吓得魂飞胆破,拔腿就跑。

陆老太太没再理刘氏,只对身后赶来的家丁沉声道:“追!”

接应的马车就在林外不远处,那丫鬟一路奔命,但到底跑不过身后那群壮丁,在将出林子时被一把揪住。她挣扎片刻见逃脱无望,突然扔了个旗花出去。

陆听溪铺了个垫子,扶祖母在石台上坐下,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主仆。

方才刘氏背对着他们,一旁的赵妈妈也是满心惶惶没瞧见他们,被逮了个正着,她也才知道原来刘氏的怨气这样大。

刘氏慌得痛哭失声,跟老太太解释说她不会当真去窃信,只打算先将他们搪塞过去,又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才瞒着此事,请老太太宽恕。

老太太始终不作理会,也不说如何处置她。

不多时,家丁们拖着方才那丫鬟的尸首回来:“太夫人,五小姐,这婢子服毒自尽了。”又说了她死前扔旗花给同伙报信之事。

陆老太太紧皱眉头:“去四下里巡视一番,她的同伙应当并未跑远。”

陆听溪道:“孙女先扶您回去。”

回到客堂,陆老太太倦极,陆听溪服侍祖母歇下,出来后并未去寻叶氏,转了个方向。

负责接应那丫鬟的车夫甫一瞧见旗花便知坏了事,掉头便跑,要赶去给女主子报信,又怕有人跟着,有意七拐八绕胡乱赶车狂驰一通,始终没见有人追上来,长出口气,这才调了头,往西南而去。

订阅比例≥50可正常阅读,否则需等三天,补足比例可立即阅读但转念想想,谢思言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这样出身不算顶好的子弟在他面前怕不过一粒微尘,这般态度也不足为怪。

他心中再是不忿,面上也得堆上恭敬的笑,跟着谢三公子一道行礼。谢思言却根本没搭理他,一径去了。

江廓觉得下不来台,但他眼下必须忍耐。

谢三公子拍拍江廓,笑道:“我这兄长向来待人冷淡,又急着去见伯父,莫放心上。”

江廓勉强笑笑,又看了谢三公子一眼。

这谢公子特意提一嘴,却不知是真怕他放心上,还是反话正说。

魏国公谢宗临听到书房门开,回头看去,一眼就瞧见满身风尘未除的儿子。

儿子身上仍着披风,显是未及更衣便来见他了。

谢宗临倍觉欣慰。

虽则他这儿子平日里疏淡,但如今离家日久,到底也还是挂念他这个父亲的,不然为何这样急吼吼地来见他。

谢宗临老怀甚慰,越想越舒心,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淡淡道:“待会儿拾掇拾掇,去拜见你祖母。你离家这一两年,她老人家时常念叨你。”

谢思言应是,又问安几句,话锋忽转:“儿子已暗中去信孙先生,他过不几日就会出面为陆家斡旋。”

谢宗临尚未从方才的快慰中回过味来,正打算趁势端着脸查问几句功课,忽闻此言,一顿:“你为何掺和此事?”

儿子话中的孙先生指的是户部尚书孙大人。这位孙大人可是难请得紧,但那是对旁人而言。搁他儿子这儿,就是几句话的事。

“一则,陆家与谢家也算是沾亲带故,搭把手广结善缘,说不得往后还有求报之时;二则,陆老爷子不能出事。”

谢宗临默然。如今朝局波谲云诡,儿子此言何意,他自是了然。

“儿子有法子保陆家无事,但儿子此举不宜声张,父亲心中有数便是。”

儿子行事,谢宗临向来是放心的,摆手道:“得了,父亲知你有自己的考虑,谨慎些便是。先去更衣吧。”

谢思言退了出去。

谢宗临靠到椅背上啜茶,忽思及一事,顿住。

他方才只顾着思量第二条了,那第一条……谢家往后要跟陆家求什么?还广结善缘?他儿子知道善缘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这儿子从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向来谋定后动,何况陆家这事其实棘手,他是绝不会为往后虚无缥缈的所谓回报就揽下这桩麻烦的。

谢宗临思前想后,觉得第一条约莫只是凑数的漂亮话,思言出手的缘由应是在第二条上。

朝局牵系着谢家,说到底思言还是为了宗族。

谢宗临嘴角微扬,心中大慰,儿子果然成长不少。

拜望了祖母,谢思言回到自己的院子鹭起居。命人烹了一壶万春银叶,他坐到书案后头,一面吃茶一面听长随杨顺禀事。

待他听罢沈安之死的前后,冷笑森森:“果然是个狠人,终究是走了这条路。”

杨顺不懂世子何意,怎生听着倒像是沈安设计陆姑娘,蓄意赴死?

谢思言慢条斯理吃茶。

这世上能让一人永生铭记另一人的法子统共就那么几种,除开终身的陪伴,便只剩下刻骨的爱、铭心的恨,以及以命施恩。

如若前三样无法达成,那还有什么比“因你而死”更深刻的呢?死得越惨,记得越牢。

什么救命之恩,全是假的。

沈安心机深重,正是看准了陆听溪不是个轻易忘恩之人,这才设计这么一出,为的不过是让陆听溪牢牢记住他。

他这是终于发现自己不可能娶到陆听溪,才做出的疯狂之举。即便放弃大好前程也在所不惜。

死了倒也省些麻烦,若再不死,他恐怕就要亲自动手。

杨顺追随多年,每每瞧见世子阴冷的面色,仍会胆寒。这世上但凡得罪过世子的,有哪个能讨得了好。

不过,那个花儿似的娇娇小姑娘,是绝无仅有的例外。

谢思言想起“陆听溪”这个名字,胸臆间瞬时涌起一股激荡炽烈的火浪,嘶吼着、翻滚着,下一刻就要呼啸而出。

他问陆听溪如今可在府上,杨顺硬着头皮道:“似是……似是不在。陆姑娘今日一早便出了门,听闻是去给陆老爷子祈福,外加给……给沈安扫墓。”

杨顺话未落音,便听“啪”的一声,世子按下茶盏,起身便往外走。

陆听溪眼下还滞留道中。

方才沈惟钦发现陆家三房竟与他有渊源,便和她兄长多言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