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你们出生的时候，朕都是非常高兴的，想着要好好教导你们，只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有答案的。

康熙说了许多，都是关于他们父子小时候的事情，等到刘乐乐回到身体后，她看着胤礽的眼眶都是红的。

“真丑。”

“皇阿玛。”

胤礽不满地叫了一句。

“躺着，装得虚弱点。”

刘乐乐一开口，胤礽就明白他的意思。

“胡太医，进来。”

被点名的胡太医，恐怕是等候在外面的人之中最镇定的一位，作为皇上最信任的太医，被点名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把脉过后，镇定的胡太医手都在抖。

“是你治好太子的伤，明白吗？”

“微臣遵旨。”

胡太医哪怕心里震惊，也没有多问，皇家秘事，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他能成为皇上最信任的太医，也是因为他从来不多问，多说，只听皇上一个人的话。

“这半个月，你待在太子宫，时间一到，朕要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太子。”

“微臣遵旨。”

胡太医依旧是这么说。

“好好休息。”

这话，胤礽听得懂，自从皇阿玛对他转变态度以后，他过上了以前向往的生活，整天忙着批阅奏折，处理各种国事，虽然充实，但累也是真的，他确实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刺杀的事情，朕不处理，等你好了以后，你自己来。”

“多谢皇阿玛。”

胤礽点头。

而另一边，太子遇刺的事情一传开，所有的阿哥都惊住了。

胤祥直接就跳了起来，当在第一时间打听到太子重伤，生死不知后，一向开朗的他，脸色变得阴沉，提着剑就往外冲，“十三，你去哪里？”

“自然是找十哥了。”

胤祥看了一眼胤禛，“四哥，这事你别拦着我。”

“我和你一起去吧。”

胤禛了解这个兄弟，对方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不过，看着十三手中的武器，他还是决定跟着去，一来担心闹出人命，二来老十别看没有老子，但武力还是不错的，他可不想自家弟弟受伤，“一起。”

“嗯。”

一路上胤祥心里都憋着火，想到皇阿玛的状态，他都不知道，要是二哥有个万一，皇阿玛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一直就知道十哥没有脑子，却没想到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当然，哪怕是怒火高涨，他也没有失去理智，因为不了解情况，所以不想将其他的兄弟往坏处想，毕竟之前不管暗地里怎么斗，也没有到这样明面上取人性命的地步。

至于不是十哥动的手，但是他的人，不管怎么样，他都逃不过的。

别说胤祥火，胤俄自个儿也吓得不行，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这个人都是懵的。

他是不爱读书，不喜欢动脑子，又有些怒忙，可这并不能说他就是个傻子啊，太子就在他的面前被他的人捅了一剑，不管最后对方有没有性命之忧，他都讨不到好的。

在太子被带走，他回神后，就直接跑到自家八哥家，这个时候，只有八哥能救他了。

所以，胤祥是在胤禩的府上找到胤俄的。

“十哥。”

没看着人倒能忍住，这一看到人了，胤祥的怒火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拿着受伤的武器直接就冲了过去。

胤禛直接拉住对方，虽然他也觉得老十该教训一下了，只是，十三作为弟弟，却不好出手的，“十三，我来。”

说完，直接夺过对方的武器，看着那把剑并没有出鞘，就知道十三的意思。

于是，他也没有拔剑，就着剑鞘当棍子使用。

“四哥。”

胤禩和胤禟都拦着。

“让开。”

胤禛的声音冰冷，“我现在揍他一顿也是为了他好。”

两人听到这话一愣，随后就明白四哥的意思，只不过，他们又有些怀疑，他会那么好心。

“要不，你们动手？”

胤禛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还是你来吧。”

别看他们不同团伙的兄弟斗得十分厉害，可对于自家的伙伴兄弟，那感情也是真的很深，两人单是看着老十那张吓得惨白的脸，哪怕明知道他这祸闯得有些大，他们都不忍心责备，更何况是动手。

“四哥。”

看着走进的胤禛，胤俄有些害怕，却又不敢躲，心里实际上委屈得要命，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明明那个奴才跟着他好些年，身世也一清二白，天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发疯，跑去刺杀太子。

看着他那副愚蠢的模样，胤禛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在他看来，这老十就是被老八和老九惯的，不然会惹下这么大的祸吗？

抬手，半点也没有留情地朝着对方的屁股挥了过去。

“你干什么！”

谁知道，半路胤祯有跑了出来，拿起身边的武器，直接就架住了胤禛手中未出鞘的剑。

胤祥想都没想，直接就上前，一脚就将胤祯给踢开。

然后，拳头直冲胤俄的脸颊。

胤俄被打，特别是脸，还是被逼他小的十三动的手，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将对方撂倒在地，然后整个人都骑了上去，狠狠地一通揍。

“十三，你疯了吗？”

胤俄大声叫道，手脚不断地挣扎，说实在的，十三这副拼命的模样，也吓到了他。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胤祥现在已经不想瞒着了，他很清楚，这事看着非常严重，也或者真的是一次意外，跟其他的兄弟并没有关系，但他们的心里未必不觉得高兴，毕竟太子要真有个万一，那么，他们就有机会了。

只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十三，差不多就可以了。”

胤禩看不下去了，老十的脸都成了猪头，他还想怎么样。

胤祥抬头，看着他，双眼通红，“八哥，你又知道什么？二哥要真有个万一，皇阿玛肯定会疯的。”

胤禩皱眉，“这次的事情是意外。”

胤祥站起身来，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解气，又踢了对方一脚，得到了另外三个兄弟的怒视，就是一向温和的胤禩，眼里都染上了怒气。

前者深吸一口气，“八哥，你以为，二哥没了，你就有机会了吗？”

原本他是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若是在瞒着，这些兄弟要是再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哪怕一个表情，都有可能刺激到皇阿玛敏感的神经，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是无法想象的。

“十三。”

胤禛微微皱眉。

胤禩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虽然一直以温和的态度待人，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脾气，实际上，身为皇子，他对面子的看重并不比其他兄弟要少。

“十三弟，慎言。”

看着胤祥的目光十分凌厉，他不信十三不明白，在太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这样的话，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他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胤祥深吸一口气，“如今都这样了，何必再藏着掖着呢，四哥，”看着冷脸的四哥，胤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心一狠，比起惹怒皇阿玛的后果，他觉得四哥还是应该知道真相的，他相信，以四哥的心性，总能走出来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一直瞒着你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胤禛却一点高兴都没有，对于这个弟弟，他是十分信任的，之前不说，多半也是为了他好，如今看着他的表情，就更确定他的想法，想说十三不必勉强，他也不一定非要知道，可张嘴，说出来的却是，“你说。”

哪怕再严重，他也不愿意逃避。

“小十八死后，皇阿玛特意找了我，他告诉我，他的位置只能是太子二哥的，若是二哥实在是扶不起，那么，他宁愿从宗室子弟中选择，也不会考虑其他的儿子，要是这都不行的话，他就干脆废除皇位。”

“你放屁！”

十三的话一落下，胤祯就大叫了起来，“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皇阿玛又没有疯，怎么会生出这样荒谬的想法。

胤祥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胤禛，比起其他兄弟，他更在意这位的感受。

胤禛不难受吗？

肯定是难受的，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二哥就能那么幸运？难道说，仅仅是因为嫡子这个身份，所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入不了皇阿玛的眼吗？

“四哥。”

看着脸色发白的胤禛，十三有些担心。

“无事。”

胤禛清楚，十三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在联想到从那以后，十三的行为，强自镇定下来，“那么，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二哥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不服二哥，但是，要是让其他的宗室子弟登上那个位置，胤禛觉得，他就可以直接去死了，更不要说废除皇位，要真出现那样的情况，他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的。

胤禛能想到的事情，胤禩也能想到，听到这话，直接看向胤俄。

已经成了猪头脸的老十，顿时觉得压力好大，他虽然莽撞，却也不是傻子，要是老十三说的是真的，那他是不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不知道。”

这话他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并没有说谎，当是他吓傻了，等反应过来，二哥已经被他的人带回宫了。

听到这话，别说胤禛和胤祥，就是胤禩都有些想抽这个弟弟两巴掌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难过皇阿玛的偏心，不管怎么样，太子才是关键，“先进宫。”

胤禛和胤禩同时说道，很明显，两人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这几个兄弟中，最接受不了的恐怕就是十四，皇阿玛对他的好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现在他对皇位没多少想法，可听到十三的话，他还是接受不了，皇阿玛怎能如此？

刘乐乐见到几人时，视线在胤俄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看得对方都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才开口，“知道闯祸了？”

“嗯。”

胤俄连忙点头。

听到他的语气，其他几人却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说明，太子还有救。

“这事朕已经交给太子了，等他身体好转以后在做处置。”

果然，有了之前十三的话，胤禛等人都不觉得意外。

“皇阿玛，为什么？”只是，胤祯却忍不住，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们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吗？”好在他没有失去理智，在问的时候加了一个“们”字。

听出来他意思的四个兄弟都黑了脸。

“你们都知道了？”

刘乐乐问。

下面跪着的兄弟们沉默，唯有胤祯直视她，固执地想要听到答案。

刘乐乐笑。

“那朕就先回答十四的话，你确实是朕的儿子，不过，保成是朕最看重，也是最疼爱的一个。”她若是想，可以说出无数条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实际上，这样的回答，才是最真实的。

胤祯的脸色发白，他不傻，皇阿玛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让他死心，要是其他的理由，甚至大清江山来说事，他都可以反驳，唯独这样毫不掩饰的偏爱，令他无话可说。

因为他清楚，哪怕在皇阿玛面前，他有信心和老十三争一争宠，可和太子二哥相比，他的那一点宠爱就不值一提了。

和胤祯不同，除了胤祥外的其他几人，都有些惊讶，皇阿玛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你们还有问题吗？”

胤禛微微抬头，既然太子无事，他现在最关心的自然是另外一个问题，“皇阿玛，十三弟所说的话，是真的吗？”

“君无戏言。”

刘乐乐开口回答。

心里难受，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老四，”

对于胤禛，刘乐乐是非常有好感的，所以，她想尽最大的努力，让对方好受一些，“这个位置只有一个，你的能力，你的努力，朕都清楚，并不比保成差，甚至在某些方面，你要更优秀一些。”

胤禛沉默，但他不否认，这样的话，令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你也是当了父亲的人，那么，就应该明白，自小就花费大量精力和感情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要真舍弃，比挖心更疼，再有，保成其实也很出色的。”

这一点，胤禛能理解，弘晖死的时候才八岁，那个时候，他何尝不是去了半条命。

“儿臣明白了。”

胤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