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春昭习惯性的松开手里的条陈,张开双手自然的迎接着沈深的拥抱。
“嗯。”沈深抱紧薛春昭,微微的垂下眼睛,掩去眼底的惬意和满足的放松的愉悦,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怎么还不睡?”
“我想看完红色条陈。”薛春昭说着,松开双手,在沈深的怀里,仰头,弯着眉眼做了一个拱手礼,“老师安好。”
沈深低头看着薛春昭,目光深深,黑色的瞳孔犹若深渊,他将薛春昭按入怀里,低哑的声音说着,“为师一走十五天,可有想念为师?”
“有啊。”薛春昭在沈深的怀里乖乖的点头,想仰头,却被沈深按得紧紧的,薛春昭有些疑惑,怎么老师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沈深微微的闭了闭眼,又缓缓的睁开,摸摸薛春昭的头发,“时候不早了,睡吧。明日再看。”
“好。”薛春昭乖巧的点头。
沈深抱起薛春昭,拿过一旁的大裘披风直接将薛春昭裹住,薛春昭趴在沈深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睛,扯了扯披风,就被沈深轻轻的拍了一下屁股,“不许扯开!”
薛春昭缩了缩脖颈,可是他不冷啊。都三月了啊。
但老师今晚的情绪好像不太对,薛春昭默默的捏了捏鼻子,好吧,他就忍忍。
待回了沈深的厢房,薛春昭滚进厚厚的软被子里,手腕上突然被挂上了一个银色的小玉环,薛春昭一愣,抬眼看向神色轻淡自然的沈深,“老师,这是什么?”
“景国国师一心道长在庆国修行,这是他祈福一个月的小玉环,你带着,对你多少也有些好处。”沈深一边慢慢的抚着薛春昭的头发,一边用有些慵懒有些低哑的声音说着。
薛春昭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沈深,小声的问着,“老师心情不好?”
沈深抚着薛春昭的头发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开口,“为师不过是疲惫罢了。阿宝儿,乖乖睡了。不许再说话。”
薛春昭垂眼,默默的偎依着沈深,他已经年过十二,如此再这般的和老师一起睡,有些不太好,娘亲也曾经婉转的说过几次。只是,书房也好,厢房也罢,那都是老师的一个的领域,而这个领域,至今为止,只有他一个人踏入过。
明月曾经不经意的提起过,老师所能接受的进入他领域的人只有他一个薛春昭。
清风曾经悄悄的告诉他,老师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真正的笑起来。
“老师……”薛春昭小小声的开口,“我会做绿豆饼了。”
“怎的去做这些?”沈深微微的睁开眼睛,低头就见在昏暗的房间里,他怀里的小少年那明亮透澈的眼睛,眼睛里是从未掩饰过的信赖和关切。
“因为老师喜欢吃,我就请大嘴巴伯伯教我了。”薛春昭笑眯眯的说着。
沈深愣了愣,这才想起,之前他曾经无意间告诉过阿宝儿,小时候,他受训的时候,曾经连续十几天没有吃过饭,那时候,他最想吃的便是平日里最讨厌的绿豆饼。
入夜的宁阳,宛若蛰伏在深夜的怪兽,安静中透着可怖。
这深夜的宁阳就好像怪兽张开的狰狞的嘴巴,仿佛在等着吞噬着什么。
而在这样的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怖的宁阳的深夜里,有几人踩着黑夜下的影子,犹若鬼魅一般的闪过,朝云雾山庄进发。
打头一人的身影快速的几乎让人难以分辨。而紧随其后的几人也不敢慢下,直至进入山庄的竹林中,一人从山庄上急速奔来,在看见打头那人的身影时,忙顿住脚步,随即单膝跪地,拱手恭敬做礼,“明月拜见主子!”
月色渐渐的明朗了起来,此时,月光幽幽的洒落,落在那人身上,终于看清,这是一位极为俊美儒雅的青年,年约二十五、六左右,负手而立。
“小主子呢?”青年问着。
“回主子的话,小主子在梅林书房,今日小主子去了义马楼,容家逃出来的人,有两人已经到了义马楼。”明月恭敬低声的说着。
青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小主子是为了那两人才去的义马楼?”
“回主子的话,不是。小主子是到了义马楼才遇到的那两个人。如主子所料,容家瓦解,四散逃命,果然有人朝宁阳奔来。”
“小主子可是有什么指示?”
“小主子指示我们的人盯着那两人,其他的要等薛夫人归来再做决定。”明月恭敬的说着。
青年微微点头,“一切按照小主子的指示去做。”
“是!”明月应着。
“其余人散去各自休憩,明日午时后再来见我。”青年语气淡淡的说着,脚步一动,身影便再次瞬间消失。
明月站起,看向剩下的几人——清风,红日,白云。
“辛苦了。”明月说着,看向清风,“上京的局势如何?”
红日笑眯眯的抢先开口,“主子亲自出马,还能怎样啊?天一阁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呗,温相这次也是生了好大的气咧!晋王简直就是舜国的一派,居然想得出来那么坑爹的主意!”
“红日,不可无礼。”白云一脸严肃的教训说着,虽然说着教训的话,但是白云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主子这次似乎已经不想管了。”
“主子已经勒令天一阁奉行太子爷的圣旨行事。”清风揉揉额头,一路上,主子不断赶路,日夜不停,就算他们四人是狱门的无常首席,也是会累的啊。
明月一愣,随即若有所思。
“我真不明白!太子爷不及主子十分之一,主子却还是要保太子爷!”红日很不理解,“明明,明明——”
“红日!”白云再次厉声阻止,“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