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科举不成,来年还要再考,要娶不想娶的人,天天被阿爹骂。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他考虑过我吗?他嚷嚷得厉害,隔壁雅室的一个老嬷嬷出来训斥我们,他不认识,可我却认识,那是吕相公府上的管事嬷嬷。”
“有她在,那屋子里头,说不定就是吕相公同吕夫人,让他们见到我丑态毕露醉酒的模样,有了不好的印象,我日后还如何科举?如何晋升?”
“我当时十分的心烦意乱,新仇旧恨一股脑儿的就涌上了。等韩昀去买簪子了,我便让马车夫先回去了,自己个赶了车去了刘府附近。我的本意……我喝得醉醺醺的,翻到花园里,一下子就瞧见了坐在假山旁边哭的刘小娘子。”
廖远山说着,吸了吸鼻子:“我喝多了,瞧着她好看,又想着她是韩昀的心上人……便……我一时没有注意,她就跑掉了。刘府里七万八绕的,到处都是假山石头之类的,我找了一会儿没有到,心中觉得不妙起来。”
“她肯定瞧见我的脸了。我先是捡了一块石头,然后绕着绕到了厨上,便拿了他们家切肉的刀,刚进花厅的门,便有人来袭击我,我一抬手,刀就捅进他肚子里……然后,然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姜砚之点了点头,“那凶器被你放到哪里去了?还有带血的衣服。”
廖远山想了想,“当时韩昀是骑的马,比较快,我算着他快要来了,便把东西包裹起来了,又换了刘小娘子哥哥的衣衫,又从小花园里翻墙走了。衣服后来被我烧掉了,刀也扔到河里去了。”
直到姜砚之让侍卫把廖远山给押送出去了,闵惟秀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从小到大,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至少也没有像廖远山那样,嫉妒过一个人。
若是她遇到了科举不第的事情,八成会把笔一摔,奶奶的腿,这个考官有眼无珠。
太子不想娶她,她也觉得太子是瞎了狗眼,配不上她。
阿爹阿娘若是不喜欢她,喜欢别人家的娃,哦,他阿爹的确是喜欢别人家的娃闵惟思,她也没有觉得阿爹对她的喜欢就少了一分。
她,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还是心眼太大了……
姜砚之破了案,乐呵呵的拍了拍闵惟秀,“惟秀,走啦,咱们去把韩昀还有郑琼都放出来!”
闵惟秀回过神来,“好叻!对了,我阿娘说,我的三个出嫁了的姐姐,今日都要回来娘家,叫我早点回去呢。”
“你背着一个包袱,脚还受了伤。”
姜砚之看着廖远山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心中的小人却紧张得上蹿下跳的,这简直就是他在凭本事胡诌。
之前他说刘少夫人拼命的抓住他的腿,不让他去杀她儿子的时候,廖远山虽然适口否认了,但是他却跳了一步。说话可以控制,但是人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不能控制的。
姜砚之在说他杀了刘大郎和刘老夫人的时候,廖远山可没有这样的反应,这说明,刘少夫人的事情,的确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人濒死的时候,吃奶的力气都应该用出来了吧。他说十指嘎嘣嘎嘣响的时候,廖远山是有反应的,那么可不可以推测,刘少夫人,的确是用双手抓住了他的腿脖子的。刘少夫人很有可能掐得廖远山脚淤青了。
淤青也是受伤。
那会儿是夏天啊!
姜砚之眼前一亮,直接冲了过去,就要撩开廖远山的裤腿,廖远山伸出双手来,想要将姜砚之推开,“三大王,你做什么!”
闵惟秀乐了,在本将军跟前,还想欺负三大王,没门!
她一个箭步,对着廖远山的手一个手刀砍去,屋子里的人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
路丙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敢袭击三大王,你是找死!”
冬日里穿得很多,姜砚之费了老大劲才撸出了廖远山的腿。
这一瞧,他哈哈大笑起来,“苍天有眼啊!”
只见在廖远山的右腿上,有着几个弯月形的指甲印记,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痕迹几乎淡得都快要消失了,但是在那里的,只要用心找,就一定能够找到。
刘大郎的妻子,为了儿子,恨不得将手扣进凶手的腿里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想要给儿子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