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思扭过头去,见闵惟秀挣扎着要起来,赶忙将她按了下去,“你受了伤,不在床上躺着,跑这里来做什么?这里可没有人心疼你。”
闵老夫人气得猛的一拍桌子,“二郎,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闵惟思冷笑出声,“祖母不常骂我是个混不吝的么?烂泥扶不上墙,天生就是这个德性,你说咋整吧?”
闵惟秀瞧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滚刀肉的模样,恍如隔世。
她同闵惟思,乃是一胎双生的,打小儿感情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闵惟思筋骨不佳,不能习武,便走了科举之路,大陈重文轻武,原本也算是个不错的路子,可是他这个人,读书也没有什么书心奋,文不成武不就的。
倒是斗鸡摸狗,眠花宿柳十分有天分,乃是开封府老子英雄儿狗熊,富不过三代的典型。
武国公同临安长公主,都没有说他的不是,他们已经坐拥荣华富贵,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
闵惟芬一哭,二房的夫人柳氏便受不了,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芬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在路上瞧见了太子私会刘鸾,想要看清楚怎么回事,这才跟了上去,岂料树倒了……五娘,芬儿昨夜里哭了一夜,说对不住你啊!”
闵惟秀简直要乐了,她这二婶真是能耐啊,若不是她亲眼瞧见了,当真要被她糊弄过去了。
闵惟思一听,怒极反笑,“嗯,这么善良这么伟大的小娘子,黑漆漆夜里一个下人都不带,去跟踪太子,说出来真是感人啊!”
柳氏一愣,嘴巴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闵老夫人此刻方才冷静下来,闵惟秀一来就气她,闵惟思更是气得她要炸了,倒是让她有些不妥当了。
她想着,咳了咳,“事已至此,还是等待你爹娘从宫中回来之后,看看官家如何说吧。”
武国公府,松鹤堂,屋子里坐满了人,闵老夫人系着抹额,端着茶碗不说话。
临安长公主同武国公,连同二房的闵文,一大早儿便被官家召进宫中去了。
昨儿个景雀桥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了。
闵惟芬红着眼,拿着团扇半遮面,时不时的拿帕子抹着泪儿。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抬着一个软榻走了进来,闵惟秀扶着老腰趴在上头,小脸儿毫无血色。
闵老夫人抬头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说伤了腰么?怎么跟下一刻就要断气一般?
“我的儿,听说你不好,怎地过来了?”
闵惟秀还来不及回答,一个穿着玄色衣襟的小郎便走了过来,“小五,你可是腰疼得厉害,怎么脸白得跟纸一样,昨儿个我从军营回来,去探你,你早就歇了。阿爹说无事,我倒是错信他了!”
闵惟秀扯出一抹笑容,“大兄放心,我睡了许久,已经好些了。惟秀一点腰伤算什么,给祖母请安是断然不能错过的。”
她睡了一觉,腰已经好了许多,至于脸色太白?
那是安喜一大早儿给她涂脂抹粉的弄的,她照了下镜子,自己个都没有眼看,但是安喜说,小娘啊,你生龙活虎的,谁相信你腰疼啊!
闵老夫人深深的看了闵惟秀一眼,“五娘,说到这腰的事,祖母便要说你了,咱们是名门闺秀,讲究的是贤良淑德。那拔柳树,练武之类的事,还是交给你哥哥们去做吧。咱们府中小娘子多,若是有什么恶名传了出去,岂不是门面无光?”
闵惟秀低下头去,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一抬头,满脸都是恭敬之色,“祖母说得是,您且放心,我日后都不拔柳树了,待我腰好了,去拔槐树。咱们家大门口,立了两棵大槐树,遮挡得门面无光,若是倒了,不慎压着人,便不好了!孙女知晓祖母最重视脸面,一定豁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它们都拔了。”
闵老夫人简直要气炸了。
这个二愣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健壮如牛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