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河咽了咽口水,那点心实在太漂亮了,香甜的气味让他的肚子瞬间就咕咕叫了起来,他的手蠢蠢欲动,他想要捏一块吃进嘴里。
但他的手还没开始动,前方就传来了声响,他立刻往旁边一翻,躲在了八角亭的边缘。
他往外看了看,下头是长了荷叶的池塘,他也不会游泳,掉下去可能就会死。
八角亭里的动静其实很小,不一会儿走来了个小孩,身上的衣裳富贵漂亮,就她一个人。
然后她走近了点,接着她坐在凳子上,方金河把眼睛慢慢挪过去,终于看见了那小孩的样貌。
白嫩可爱,漂亮精致,像老乞丐们口中的金玉仙童,小脸蛋软软的,瞧着比点心还可口。
方金河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就看呆了,还想凑近摸摸。
他的手又往前攀了攀,想在多看看她的样貌,那小孩突然抬起了眼,就这么看见了他。
他这一瞬间不慌不忙,甚至还想光明正大的去和她说话,反正这边没人,这小孩差不多七八岁,还比他矮。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小孩会哭。
两人几乎只对视了一秒,那小孩就哭了起来,而且那声音又脆又响,像是练了无数遍,抑扬顿挫还很好听,但威力巨大,简直能把方圆十里的丫鬟婆子都招来!
方金河赶紧过去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哭,但他还没走到桌子旁边,就来了一大群丫鬟婆子,一个个要了命似的跑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喊着“哎呀我的小姐!”“哎呀祖宗别哭了!”“我的小心肝!”“今儿个是谁伺候的!怎么把小姐落下了!我的乖乖!”
这个时候方金河有两个选择,一是跑路,二是留着这里等着人来抓获。
但是他选择了第二个。
他就像天生能如此冷静,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也能吃苦,总是会选择损失最小的一面。
前路后路丫鬟婆子都堵上了,要跑路只得跳下池塘,他不会水,不到半炷香他就得淹死,倘若侥幸没淹死,也会被打得半死——逃跑被抓总会比乖巧认错让人火大。
若是寻常的孩子,也许会慌不择路就跳了下去,但是方金河一瞬间想到了更多,他甚至连认错的说辞都想好了。
没有任何侥幸,他被扣住了,接着他看见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跑了过来,那漂亮的小孩儿娇娇气气的哭着被男孩抱了起来哄着。
那男孩冷冷的盯着他,没问什么缘由就让人开始打。
“今日父亲母亲都外出听戏了,你们就这么怠慢玉儿了?连个人也不跟着,这是什么人?今日谁当班的?”那男孩一边抚着小孩的背哄人,一边训人,“一块打了!”
叮咚——!小仙女你掉入异次元啦!购买60或不跳订可以恢复~但她其实并不怎么舒服。
一般新郎得陪客人喝酒喝到半夜,新娘就这么等着,关玉儿顶着红盖头,遮住了光线,她昏昏欲睡,眼皮一合一合的,周公盛情,正在唤她,仿佛要跟新郎官抢人。
突然一声门响,关玉儿惊了一下,瞬间清醒起来,脚步声渐渐近了,她垂眼瞧见了来人的鞋,是方金河无疑,想来是新郎官和周公抢人抢赢了。
这会儿不过六七点,按理说方金河应该在外边陪客人,此时进来的确早了点儿。
关玉儿心里开始紧张,她性子娇气,在家里是放肆,那是她知道父亲和太太都宠她,做什么都能给她撑腰。
这她现在嫁了人,嫁了人就成了方家的人,方金河是圆是扁她还没探清楚,待她好不好也未曾可知,一切都在未来。
再有阿香的话犹在耳畔,关玉儿指望不上他能给她撑腰,只觉得不作弄她就好。
她有点儿害怕。
她瞧见大喜的布鞋又近了一步,大红盖头垂而晃动,她垂着眼只能看见他的鞋面头子,然后她感觉自己的红盖头动了一下。
她屏住了呼吸,瞧见那双修长的手托住了她的盖头边缘,在她屏息的一瞬间,盖头掀起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温凉的风仿佛沁进了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这这一瞬间眨了一下,婚房里红彤彤的颜色与橙黄的光呈现在了她的眼里,她仰头的一瞬间微微晃了一下,瞧见一名大红婚袍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眉眼如利剑一般,五官深刻利落,俊美得生出一丝冷硬的质感。关玉儿被这样的样貌慑了一下,他的气场与相片中完全相背。
那架细金边的眼镜取了下来,露出了狭长的眼,徒然一瞧显出一丝凌利。
关玉儿一瞬间有些害怕,与相片里斯文漂亮的模样有所差异,真实的方金河气场很强,双目深邃,五官利落,像极了奔走于荒野的野兽,像是一瞬间能咬破人的喉咙。
他非常的高,大约要高关玉儿一个脑袋,关玉儿此时坐着他站着,这样压迫而危险的感觉愈加强烈,让她一瞬间将阿香说描述的话语配上的画面。
她往回缩了一下,方金河却微微俯了身,他挑开狭长的眼盯着关玉儿,像一只即将进食的野兽。
“怎么着,你还想躲啊?”他笑了一下。
关玉儿简直要哭出来,她声音又弱又小,语调还不稳:“你、你怎么不去陪客人喝酒呀?”
方金河‘啧’了一声,瞧见了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像只小兔子似的可怜兮兮,不敢躲又怕极了,他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揉了一下,又十分乐呵爽快,心里想着你也有今天啊?
方金河平日里带着副眼镜装模作样,像个有文化的先生,西装革面,一表人才,说话还慢条斯理懂得跟人打太极。
但他其实没什么文化,一年前还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半年前还认不得几个字。但他勤奋,能揣测人心,而且糊弄人的本事他学得精。
找了个先生教了他认了字,又学了几个好的词语装模作样,再有他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场合都观察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厉害,他端着架子装模作样寻常人难以看出他的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