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独愣了下，才继续问，绿绿夸他好看，又吃他几次豆腐，才说：“伏地梦他家穷的响叮当，要啥啥没有……可惜你看不着了，他家被一把火烧了精光，泥巴房子烂成了土，夫妇二人成了灰，不然我就带你去看一眼，那绝对是史上最穷最穷的人家！他要第二，谁敢称第一，我叫他一声祖宗！”

湛独伸手躲过她手中无辜的菜叶子，好歹晚膳要吃，拍桌子拍坏了晚上吃风去。

“你去过？”湛独笑问。

绿绿将菜篮子推给湛独，捧了一个大海碗出去接了山泉回来，喝了一口，打了个嗝，又才说：“去过。延夫人朝我爷爷借了一碗米，来时也没带上碗，爷爷只好将我家的大海碗拿给她用。延夫人要我随她去，让我将碗拿回来。然后我就看到他家啊！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板凳，连张像样的被褥都没有。”

湛独惊愕，“就没别的了？！”

绿绿道：“没了。”

湛独道：“这得多穷？”

这时绿绿的爷爷自里间出来，说了句湛独能听懂的话，他说：“伏家郎断了双腿。”

绿绿道：“就是因为这个他家才开始穷的。”

湛独道：“他们家就没别的亲戚朋友？”

绿绿道：“有，不过跟没有没区别。”

湛独道：“……他家这种情况朝廷没管？帝君在去年颁布了一条新的民生政策，我记得其中有一条是‘家中有男人残迹，也无经济来源的人家，可向官府通报，每月领三两银子，一袋大米。’”

老爷爷取过湛独手中的菜，说了谢谢，又折去炒菜。绿绿坐上桌子，晃着两腿，说：“说着容易实施难。从帝君，再至户部尚书，又到灵州刺史，一层层下来，进了七彩镇小县令的囊中还剩多少？小县令再抽点，能下发给难民的有几粒米？你说的政策是有，但是山高皇帝远啊！帝君再大本领他能长臂一伸把中饱私囊的小县令怎么着？小伙子，你是没出生七彩镇，不然你就知道啥叫‘生不如死’。回家后记得给你爹烧百支香，磕头道谢，谢他给你一个富裕的家庭。”

湛独笑了笑，撩起额间碎发，低沉道：“小县令还活着吗？”

绿绿不解，看了他一眼，倏然跳下桌说道：“你不会……”她跑去门口把门关上，又才说：“你不会是来杀这狗官的吧！你不是为伏地梦而来吗？我可告诉你啊！要杀狗官我可不会帮你，你要打听伏地梦我全都告诉你了。”

伏地梦灭凌家鸠占鹊巢，又在十二时辰大开杀戒，却为何没有返回七彩镇杀了狗官呢？七彩镇的人当初拿着棍棒将他赶出去，照伏地梦的尿性来说，也应该返回来把所有人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