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之前那两个食盒,张老太太叫她们姐弟跟上,便带着她们姐弟进了密室。
张家的这个密室并不大,里面差不多也就六十多平的样子。
一张罗汉榻,一套雕花圆桌,还有千秋书架,博古柜,五折大屏风以及靠着墙角放着十好几只红酸枝的大箱子。
“时常听你们老太太夸你聪慧,今儿见了,你确实比一般小儿伶俐。你可知道老身今日领你们姐弟到这里做什么?”
将两个食盒放到圆桌上,张老太太坐在圆桌旁的鼓凳处,声音带着几分认命的意味。
元姐儿本来是想要再装一装小孩子的,可是见张老太太这副样子,又有些个心软。想了想,点头回了她的猜测。
“知道,您想着我与琏儿呆在这里。让两位表兄弟以我和琏儿的身份逃出府去。”顿了顿,元姐儿的视线扫过食盒,“您放心吧,我会看着琏儿,不会让他哭闹的。”
张老太太点头,“你果然聪慧。张家今日能留下两滴血脉,多谢你了。”
若不是有元姐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张老太太相信她的两个儿媳妇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然而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危险的。
若是贾家对贾琏和元姐儿不上心,这对姐弟怕就是困死在这里了。
元姐儿摇头,然后对张老太太提出了一个要求。
“如果两位表兄能够活着逃出去,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请他们以后多照顾一下琏儿。”
这件事情之后贾琏怕是有一阵子不会太好过了。
现在想想,娶王熙凤何尝不是一条在荣国府站稳脚跟的出路。
这娃这辈子,也特么挺不容易的。
张老太太没有想到元姐儿会提这样的要求,怔了片刻后,便答应了元姐儿这个要求。
就算是元姐儿不提出来,张老太太也会让俩个小孩子在将来有余力的时候帮衬照顾一下贾琏的。
现在听到元姐儿这个要求后,张老太太便决定除了贾琏,她还会让两个孙子在不给元姐儿添麻烦的情况下,也多多的帮衬一二。
时间不等人,张老太太又说了两句,抱了抱贾琏,这才一脸不舍决绝的离开了这间密室。
走出密室,将密室的开关开启,厚重的密室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看着极为隐蔽的密室门,张老太太转过身带着一身颓然的离开了。
就在张老太太带着元姐儿和贾琏来密室的时候,张大太太和张三太太就开始给俩个六岁的小男孩换装了。
六岁大的小男孩,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小孩,粉琢玉雕的样子,当真是雌雄莫变的年纪。给两人换上一套衣服,又换了发型,再仔细的在脸上画上妆,由下人抱着,也看不出大小相差三岁左右来。张大太太和张三太太已经挑好了忠心的仆妇陪着俩个孩子离开此地。
不过想到贾家跟来的马车夫和丫头婆子,张大太太就和张三太太对视一眼,将人都捆了绑到了柴房那里。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们还是留下了贾琏的奶娘赵嬷嬷帮着策应。
之所以会留下赵嬷嬷,就像之前元姐儿说的那样。赵嬷嬷是贾琏母亲的陪嫁丫头,她的父母兄弟都在这府里。
现在为了元姐儿和贾琏之后能够顺利出来,也为了让这一次的逃跑事件能够顺利,张大太太和张三太太给两个孩子选的人选便是赵嬷嬷的家人。
赵嬷嬷的弟弟和弟妹,还有赵嬷嬷姐姐家在张三太太房里当差的女儿。
主家犯了事,主家的那些下人不会死却会被官卖,继续给人家做下人。
但这种下人,却并不是合家发卖的。有的时候一家人会被好多人家拆开买。夫妻永不相见,父子母女天各一方。
也因此,他们虽然带着小主人出逃可能是惊险万分,但却并不一定会有生死危险。真的要是逃出去了,说不定一家人也不会彼此分开。
等到他们逃出去,再想办法将被卖得天各一方的家人们都找到,岂不是比跟着一起发卖更有出路。
反正赵家人是挺满意这个任务的。
就是赵嬷嬷有些个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少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九门提督也准备带人进后院了。
张老太太便让人递了话过去,请求先将那些来赴宴的太太奶奶们送出去再抄他们张家。
随口信送过去的还有后面的那些太太奶奶们夫家的府邸和父兄的官职爵位。
九门提督本能的不想这么办。一来这么办了,很有可能会放走余孽。二来就在刚刚,五皇子和七皇子也都来了。这事他如何敢擅自作主。
于是九门提督拿着那份女眷名单,一边将张老太太的请求说了,一边恭敬的将名单递上去。
司徒砍并没有接名单,他举着盖碗认真的看着盖碗上的花纹。仿佛那盖碗上的花纹有多么神奇似的。
五皇子司徒砘自然的接过名单,从头往下看了一遍,又转扭头看司徒砍,“七弟以为如何?”
司徒砍将盖碗放到案几上,笑容浅淡,“五哥作主就好。”
司徒砘听到这话,自是满意司徒砍识时务。于是将名单递回九门提督,“那就按着这份名单先将各府女眷放了吧。”
九门提督应了是,接过名单就退了出去。
此为防盗章若是让人知道了,她还咋一脸贤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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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个小娃娃都是小小的一团,贾琏更是比元姐小了九个月,马车虽小,可俩个娃娃要是换位置,却是极方便的事。
然而元姐儿却忘记了,刚刚她出神装逼格的时候,手指头可是穿越了马车壁。
那马车壁能多厚,可不是一捅一个窟窿。
白嫩的小手指头,与红棕色的马车壁有着鲜明的对比。不但如此,那小手指头一会儿捅出马车壁,一会儿收回去。然后一会儿再捅出来,一会儿再收回来。
规律又醒目。
司徒坎就坐在轿子里,偶然间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这副情景。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了。
这草蛋的世界,还能不能更草蛋一些?
司徒砍满头黑线看着马车走远,“去打听打听,那辆马车是哪家的,车里都坐了什么人?”
对着身边的心腹太监小声吩咐了一声,司徒坎看着那辆马车壁上的窟窿,仍是有些心悸。
卧草,吓得老子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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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司徒砍还不知道张府东耳房发生的那件门板破洞案。也更加的想不到这马车里坐着的竟然是荣国府的人。
司徒砍本来是想要直接回宫的,只是难得今天不用去尚书房,回了宫也没其他的事可做。
再一个,若是让母妃知道他在舅舅家里连顿饭都没吃,怕是又要好一通的唠叨。于是想来想去,司徒砍的轿子都走到了宫门口,又让人转了方向。
先是买了点伴手礼,然后以难得出宫一趟为由,去了今日不在尚书房讲学的某位太傅家里进行了拜访,顺便在这位太傅家里联络了感情,蹭了顿午饭,这才推拒了午歇的盛情邀请,离开了这位太傅家里。
之后去琉璃厂转了两圈,准备给亲妈,亲弟还有给很多兄弟共同的亲爹买了些礼物,这才坐上轿子,离开琉璃厂。
因司徒砍是个有理想有报复的正常向皇子,所以司徒砍今年方十岁,但在宫外也不是没有产业和人脉的。
在琉璃厂那里借着雅间看货,避开了跟着自己的一干名义上的‘心腹们’,悄悄的在那里见了他麾下所有的下属。
心满意足的干了一票展望未来的员工动员后,司徒砍这才从帝都的西边坐着轿子回宫。
然后就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这么谁家的轿子,里面又坐着谁,咋就这么凶残呢?
揉了揉脸,司徒砍对自己这双视力极好的双眼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奈。
此时的司徒砍不过是好奇心作祟才让人去调查的。可等到回宫后,听说了张老太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一番真相时,司徒砍再回想起今日在大街上看到的情形,以及通过心腹调查知道那辆马车上坐着的那对姐弟后,一瞬间便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心中仍是不敢相信,辣么厚的石门再天赋异禀又是怎么弄出来的狗洞。不过回宫后这事那事纷纷接踵而至,也让司徒砍一时顾不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原本就对女人有些个畏惧心理的司徒砍也因着这事更加的畏女如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元姐儿带着贾琏乘坐荣国府的马车一直进了二门才下马车。中间连轿子都没换,便被迎上来的丫头婆子簇拥着进了荣庆堂。
一进入荣庆堂,元姐儿就被迫承受了一回以后林妹妹的待遇。
贾母三步并两步走到元姐儿跟前,然后将元姐抱到怀里,左一句心肝肉,右一句我的命的叫唤着。
元姐儿非常庆幸她现在只有三岁多的年纪,压根不用在这种时候跟着贾母一起飙演技。
她只要乖巧的呆在贾母怀里,然后拿着脏得不得了的袖子时不时的给贾母擦擦眼泪,这出戏就可以顺利的演下去。
相较于被贾母抱在怀里,还有王夫人站在一旁关心注视着的元姐儿,贾琏就尴尬了许多。
不过尴尬这种情绪,那也是需要一定年纪才能懂的。
至少得六岁上下吧。
想到原著中六岁的林妹妹进荣国府,碰到宝玉摔玉的事,那时候一荣庆堂的人都一窝蜂的去哄宝玉,林妹妹才是最尴尬的那个呢。
一句话不合心思就摔玉,在元姐儿看来纯粹是活人惯的。
狠狠的揍上两顿,看他还敢不敢将自己当成小公举了。
心里在疯狂的吐槽刷着屏,元姐儿面上却仍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哪怕是心中藏着无限想法的贾母和王夫人看了,都不由的心疼起元姐的‘懂事’来了。
好半响,这出演给别人也演给元姐儿看的戏终于落幕了,元姐儿才松了一口气的陪坐在贾母身侧。
而贾琏这个时候,却站在屋中央打着哈欠在屋子里转圈的找他奶娘呢。
相较于元姐儿早早就戒奶,贾琏现在还一直喝着母乳。
虽然母乳早就不是他的主食了。不过一早一晚以及每次睡觉前都会喝上一点。
贾琏的奶娘赵嬷嬷就站在一群人中间,看着贾琏这般也知道贾琏是想要吃奶了。可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赵嬷嬷感受着这屋子里的气氛,却是不敢上前一步。
“琏儿的外祖母将我和琏儿关在一间屋子里,我和琏儿就睡了一觉,醒来便看见门上有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