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慕容曜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扭回头，皮笑肉不笑：ot我不同意。ot

蒋文芮侧首，狐疑的看着他：ot所以呢？ot

ot……ot慕容曜怒极反笑：ot身为公司的老板，我对你还有其它的安排，应该是暂时没空去做人家徒弟了。ot

谭正听不下去了，ot你这就是耍赖了啊！ot

慕容曜一扬眉，微笑：ot有意见？ot

说什么，他也不会同意让蒋文芮去跟着谭正制鞋。她拥有一双设计师的手，不应该受到机器和工具的伤害！更何况，她有孕在身，这会需要的只能是休息！

蒋文芮了解他的脾气，他说不同意，那就会变着法的阻止。所以，最后在谭正离开的时候，她悄然表态，一定会跟着他学习制作鞋子的，哪怕是再辛苦。不为什么抢回公司，只因为，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她推门进来，慕容曜躺在床上，腿部吊高，一只手垫在头下，不疾不徐的问：ot别以为你能偷偷跑去跟他学，我是不会允许的。ot

蒋文芮失笑：ot谭师傅说你尽得他的真传，可为什么不让我去学呢？ot

ot你知道要做一双鞋子，经过多少道工艺？你的手又会被磨出多厚的茧？从手指到手掌，都会变得粗糙难看！总之，我不许你学这么累的东西！拿拿画笔，画几副设计图就可以了，拜师的事就不要想了。ot

他态度坚决，蒋文芮则不紧不慢的坐他旁边，说：ot那跟把我用链子锁起来又有什么区别？ot

他笑了：ot那就用链子锁起来。ot

总之，只要不让她学那么累的东西，什么方式他是不在乎的。

她摇了摇头：ot慕容曜，你太霸道了。ot

慕容曜尝试着活动下身体，懒洋洋的说：ot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ot

习惯？

怎么会。

蒋文芮无奈的抚过眉心，坐在椅子上，手不时的抚过后腰。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不舒服，早起后腰就断断续续的疼着。

ot怎么了？ot他突然问。

ot只是有点腰疼。ot她如实说。

慕容曜皱眉，随即，叹息一声，ot身子转过去。ot

蒋文芮聪明的没去问为什么，听话的转过身子，他的大手抚上来，不时轻重交替的为她按摩。他的手劲掌握得很好，好像知道哪里出问题似的，总能恰到好处的缓解疼痛。

蒋文芮将头抵在椅背上，感受着他的力道，舒服的阖上了眼睛。

ot手法很专业嘛。ot她说。

身后是他漫不经心的声音：ot刚上高中的时候，在一家休闲会所里打过工，那时候跟着一个老师傅学的。ot

她睁开了眼睛：ot什么样的会所？ot

按在腰部的手，倏尔僵了僵。

随即，他笑了，笑声充斥着一种令人无法解读的飘忽，忽远忽近。

ot你不会想要知道的。ot

蒋文芮沉默了。

以慕容曜这样的长相，若是在那种地方，应该会避免不了受到骚扰的吧。她突然又想到了谭正说过的话，他说，慕容曜小时候受尽亲父虐待，冉晓晴这才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带走儿子。他上高中的时候……一定她们母子最艰难的时候吧。

在他为生活挣扎时，她又做过了什么呢？

因为恨，她杀了他的母亲。

心突然疼得很什么似的，一阵一阵的。

ot怎么了？ot他停下平问，似乎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

ot没事，就是……好像更疼了。ot她慌忙起身，不起让他觉察太多，寻了个借口说：ot我去看看医生好了。ot

说完，她逃似的离开。

出了门，她贴着墙壁，一点点滑坐到了椅子上。

无论她与他之间会变得多和谐，过去的阴影，总是挥之不散，无时不在提醒着她，不管她有多努力，那都是道跨不过去的坎儿。

白跃峰说得对，弑母之仇，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化解的。

她正身受其苦。

手机响了，是严肃打来的。

她她做个深呼吸，打起精神接起电话：ot严肃？ot

ot怎么会出这种事？ot那端，是个明显压抑的声音。

蒋文芮先是愣了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件事。就在她怔住的间隙，严肃又说：ot你是蠢的吗？居然会那样伤害自己！ot说到这儿，他已是按捺不住的怒气，ot我说过，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吗？ot

ot我……ot

ot你宁愿伤害自己，都不愿意向我求助！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没有价值？ot

听得出，严肃是真的动了气。蒋文芮忙说：ot严肃，我并没有那样想。ot

ot那是为什么？ot

他执着于答案，似乎，又远不此于此。

蒋文芮沉默了个几秒钟，才缓缓出声：ot面对他时，我更多的是身不由已。ot

好一句身不由已！

严肃的呼吸变得有几分沉重，接着，他低沉的笑出了声：ot你知道他会毁了你吧。ot

她没说话，答案显而易见。

ot好，ot他这声好，尾声拖得很长，许久才说：ot你有分寸就好。ot

说完，电话直接挂断。

听筒传来嘟嘟的声音，蒋文芮放下手机，对严肃她其实是有些歉意的。知道他在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可是……她为了无法回应而抱歉。

电话另一端，严肃看着手里的机票，眸光紧了紧，随手撕成两断，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个星期后，慕容曜执意出院，抛不过他，蒋文芮只好让高阳办理了出院手续。

慕容曜戴着太阳镜，坐在轮椅上，由高阳推上了车。他头微侧，朝着车窗的方向，似在期待着什么。

高阳看罢，一笑：ot蒋小姐在打电话，待会就会过来。ot

慕容曜的眉头微颤几下，扭过头，朝着他的方向，冷声：ot多嘴。ot

高阳笑笑，也没作声。

很快，蒋文芮便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径直坐进去：ot好了，开车吧。ot

高阳发动了车子，慕容曜始终都呈闭目养神状，一直没吭声，但细看下，不难发现他嘴角翘起一道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