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落在司焱煦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怎么听着那么像临终的告别？

该不会是想说，自己命不久矣，要表白对他的感情吧？

“苏素，你先别说了，改天再说吧。”

司焱煦心情低落，差点就想说“你想吃什么就吃”。

“事情是这样的……”

苏素无视了司焱煦波动的情绪，将早先发现自己体内隐藏着一股毒素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苏姑娘是何时发现的？”

李明德脸色顿时一变，顾不上在王爷面前的礼数，抢先问道。

难道是苏姑娘在厉王府中中毒的？

不可能，之前泡制药人的时候，他每天都为苏素诊脉，从未她体内有何不妥。

“发现是在……我跑去密林的那天晚上，不过，我猜，李太医想问的是，此毒素何时在我体内的吧？”

苏素很明白李明德的心情。

作为一个很自信的太医，骤然发现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的病人体内莫名多了一种毒素，简直是怀疑人生吧。

“是，老臣之前从未发现……”

李明德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根据我的猜测，这股毒性早已有之，只是开始并未明显，只显示为寒体之症，后随着体内药性的加强，竟掩饰住了这股毒性，同时又滋养了它。直到……不久前药性停止后，毒性才慢慢表露出来。今天吃了荔枝之后，正好与这毒性相克，才引发了吐血之症。”

苏素娓娓道来，李明德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李太医也无需自责，其实此毒性很是隐蔽，若不是……我也不会发现。”

同为医者，苏素自然是有些不忍心，又安慰了李太医一番。

李明德的心里依旧揪成一团，听苏素的意思，这毒素竟是在进王府之前已经埋下，而他当时却没有发现。

甚至，五年来，他也一直没有察觉！放任毒素在她体内滋长！

若不是王爷后来不愿意再用药人……

等等，李明德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而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司焱煦，此刻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如果无人发现你体内的毒素，依旧用你解毒，会……如何？”

若不是事关重大，司焱煦实在不愿再提起药人的事情。

李明德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素：

“莫非……”

“什么怎么了？”

苏素莫名其妙，她纯粹是被司焱煦的独特爱好给吓到了而已。

没想到外表高冷阴戾的司焱煦，内心竟有着一颗娇羞的少女心，还喜欢看言情小说。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难怪古人云，少男情怀总是诗，也对，他今年也有二十了……

“滴答。”

苏素胡思乱想间，感觉有水滴落在自己手背上。

这书房还漏水？

司焱煦已经抢先一步，上前猛地在她手背上揩了一下：

“来人！”

苏素后知后觉地抬起手，看到手背上残留的血痕——

好吧，她吃太多荔枝，流鼻血了。

等到李明德赶到书房的时候，苏素正拿着白色丝帕捂着鼻子，额头上还敷着冰帕子，仰着脖子望着屋顶。

“李太医，你来了啊。”

苏素斜着眼睛，朝李明德哼哼道。

司焱煦无奈地朝李明德点了点头，他看到苏素流血就便有些惊慌，哪里想到是因为她一口气吃了一篮子荔枝，才导致上火流鼻血？

“呃，老臣……告退。”

李明德看了一眼也就明白了，苏姑娘上火了，王爷就大惊失色地把他叫来了。

“苏素！”

就在李太医转身的同时，司焱煦再次低呼了一声。

这一次，血不是从苏素的鼻孔里涌出。

“噗——”

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正正喷在司焱煦的半边衣衫上，还有几滴溅在了急急回头的李明德脸上。

在司焱煦和李明德惨淡的脸色中，苏素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

“到底如何了？”

“回王爷，老臣……”

“务必要将她治好！”

司焱煦的严厉声音不断地传进苏素耳中，终于把她吵醒了。

苏素缓缓睁眼，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