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驱车来到城东派出所。派出所不大，在一条商业街上，左右都是商铺，门口停着一辆警车。虽然小，依然透露着让人畏惧的威严。

刘正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呆滞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僵住像个模型。

贾臻不敢打扰，心想他一定在想怎么跟所长说。或许，这是刘正第一次因为私事，向不熟悉的同事求情。

刘正暗暗舒了一口气，低头下车。抬头看了一眼派出所的牌子，立刻又低下了头，好像没脸面对。

他走得很慢，很犹豫，与平时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截然相反。

贾臻看在眼里，心里愧疚，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这种事儿，对刘正来说实在太艰难了。

他越想越懊悔，正要下车叫回刘正的时候，刘正已经走进派出所。

刚进派出所，走廊里蹲着六七个人。个个低着头，似乎在等待审判，其中一个大高个子一眼就能认出来。周博，一个他不愿理会的人。

派出所所长牛涛一眼就认出了他，在移交湖中女尸案子的时候，有过一次照面。那时牛涛就认定，这个年轻的刑警，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牛涛快步走了出来，上去握住刘正的手，笑容带着谄媚却不份。他的眼睛很小，笑起来快眯成一条线。在仅有的缝隙中，和善的眼神背后，藏着混迹多年的老辣与城府。

他说了什么，刘正并没有听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博身上。望着蹲在地上的人，惊叫了一声。他的惊讶，听起来很假，很做作，很不自然。

“这不是周博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牛涛斜了一眼，立刻知道他来这儿的意图，并不是为了湖中女尸的案子。

“几个年轻人不懂事，发生了点口角。一会儿教育教育，就都放了。”

“哦……”刘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衣服里因为出汗而发潮，让他很不舒服。他的难为情和不自然，不说一旁的看守的民警，连偶尔抬头的周博都能看出来。

牛涛并没有在周博的问题上继续谈下去，问起湖中女尸的案子。两个人交流几句，刘正以有事为由，仓促离开。

回到车上，刘正如释重负，扯开领口，释放因紧张而产生的热量。他的额头，竟冒出汗珠，好像刚才在闯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