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咳嗽了一声壮底气,大声说道:“你笑够了没有,你到底什么意思?藏着掖着,算什么男子汉。”
胡大师喘了口气,这才勉强让自己停下来,接着看向了我——这个眼神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那是个怜悯的神色,跟看街上的小要饭花子一样,他分明是在可怜我!
他摇了摇头,这才说道:“虽然你不乐意认我,好歹咱们也是一个门里出来的,我就给你一句好话奉劝你,对师门,你还是留点心眼儿吧,别到时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我一下就愣了,给人数钱?
而他又看向了小朱,说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看着,这小朱是被人当枪使了,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话像是一声锣敲在了我的耳朵上,震得我心里嗡嗡作响,透不过气来——是一种特别不祥的感觉。
罗明心眼儿多,见我这个表情,怕我上当,立马说道:“你是什么大师兄,藏头露尾的,一句明白话都不说,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给李教习挑拨离间呢!”
说着又拉我一把:“李教习,这个人来路不明,你可别听他的话,伤了你们自己家的和气。”
胡大师一笑,就说道:“看来师父一早就给你备下大礼了,我怎么好意思提前拆穿,破坏惊喜呢?小师弟,希望到时候,你能对你敬重的师父,给你的一片心意满意。”
长手也看了我一眼,有点关心。
我意识到了现在这个状态不对,立马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以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那这也是我们师门的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说起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就是因为对师父品头论足,才被赶出去的吧?”
一提起这事儿,胡大师的表情顿时阴郁了好几分,像是触到了他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但他马上就把神情调整回来了,接着悠闲的说道:“师父做人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不用我说,你将来也会领教到的,我倒是很庆幸能重获自由,也盼着你,可以早日脱离苦海。”
心狠手辣?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师父。
“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胡大师望向了我,眼神十分锐利:“他要是个正常的师父,为什么只把你收入门里,却见都不肯见你?你就从来都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我耳朵里哄的一声——对了,早先兔爷和丁嘉悦就说过,我们门内有个大师哥,早就被驱逐出去了,难道……就是这个人?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看来你是认出我来了?还不叫人。”
说着,转身坐在了一个大椅子上,那派头俨然跟等我参拜一样。
“啥情况?”罗明和马洪波一愣,都看向了我:“李教习,你认识这人?”
“对啊,你们什么关系?为啥跟你叫师弟,还说什么师父之类的,难不成……”
长手也歪头看着我,又打量了打量胡大师,带着点怀疑。
我就说道:“没错,门内的规矩,是长者为大,你要是大师哥,绝对有资格受得起我这一拜。”
胡大师点了点头,刚要坦然让我见礼,我就接着说道:“但我们那个大师哥,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了,现如今在门里,师父提都不让我们提,说是跟你再没关系了,所以不好意思,现在跟你见礼,是违背师命。”
胡大师抬起了眉头,但我看得出来,他毫不意外,甚至还笑了笑:“我就知道……师父这个老头儿,他无情无义啊!”
虽然我没见过师父,但是我从老家逃出来,是师父给了我一个立身之处,立马说道:“你说话放尊重点,侮辱师父,就是侮辱我们这一门。”
这个胡大师拿人命还不如虫子看重,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枣,而且提起师父,又说什么老顽固,又说什么无情无义,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么看来,师父估计也没赶错了他。
胡大师一愣,又打量了我好几眼,这才大声笑了起来:“小师弟你白长的一副聪明相,闹半天也是个傻孩子。”
“你说谁傻呢?”马洪波第一个听不下去了,梗着脖子就说道:“你没听见我们李教习说,跟你没关系吗?少来跟我们李教习攀亲戚!”
罗明也撸起袖子不干了,要跟胡大师说道说道,我拉住马洪波他们,说这是我师门的家事儿,你就别掺和了。
钱建军和唐老他们顿时也愣了——之前我们跟这个胡大师,还是敌对关系,搞竞争,这么一会儿倒是成了一家人了,事情发展的太快像龙卷风,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看不明白。
而胡大师笑够了,接着好整以暇的看向了我:“我说小师弟啊,真是说你胖,你就喘,在管事儿上的聪明劲儿,匀不出一点往自己的事情上,你口口声声维护师父,可你到现在,连师父的面还都没见过吧?”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的?我进了师门,师父就一直没回来过,而那个时候,大师兄已经被赶出去好久了,家里的动静,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