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跟老朱一样,也是行伍出身,手劲儿极大,这一下,把个小朱的瘦脸顿时就给打胖了半边。
还没等小朱反应过来,唐老一把就揪住了小朱的脖领子:“老朱说得对,这个老东西吃了一辈子荤腥,最大的报应,也就是生了你这个儿子了!你他妈的知道个屁!老朱不让你掺和官场的事情,不就是为了保护你这个小废物点心吗?自己有个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数?要是你被裹进了官场,早让人家当枪使了八百回了!”
小朱清醒过来,对这话不服气:“我……”
“你说的什么狗日的机会,不就是前一阵老姜举荐你当官?他是想着让你给他挡枪,补他去年的窟窿!还有老王让你参与的项目,不是看着老朱的地位,谁想的上你?”唐老冷笑了一声:“这也就是老朱看你从小没妈,把你惯的眉眼不正,要是我儿子跟你一样,我他妈的把他一嘴牙都给打掉了!那帮心术不正的东西吹捧你几句,你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可你离开老朱,谁认你是老几?现在你想着,坑害了老朱,就能得到老朱的一切了,我看你才是真长了个人头猪脑,你到时候试试看,你们家现在的煊赫,还能保得住几分?”
被唐老这么一怼,小朱跟让人当头泼了一身凉水一样:“你……你都知道……”
“谁都知道你傻,谁都想着在你身上捞一把!”唐老恶狠狠的撒开了小朱:“你长点心吧。”
小朱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颓然就坐在了一张洒满了牛肉羹的椅子上,粘了一屁股的汤水,也没觉出来。
我咳嗽了一声,就看向了胡大师:“事到如今,便宜你是捞不着了,而你干的这事儿,挑拨父子关系,指使儿子害老子,在咱们行内,可不合规矩,现如今,你也别看那个馋虫了,烦你跟我回天师府走一趟。”
天师府是行当里的主管,要是有罪大恶极的先生,被天师府的发现了,可以直接越过道门的“上头”,带到了天师府拾掇。
马洪波和罗明听了,都兴奋了起来:“一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怎么样,还真让我们给逮着了!”
说着,也起哄,要把这个胡大师给带走:“你说说,你是道门哪一家的?我们要下公文令,亲自给你们家下通知!”
胡大师这才恋恋不舍的把手从越来越小的馋虫头上给拿下来,看着我,用一种很愉快的声调说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小师弟。”
小师弟?不光是马洪波和罗明,我自己都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大师缓缓的站起来,看着我,笑着说道:“你这一身的本事,可见师父那个老顽固,对你还真是没藏私啊!”
胡大师一只长而白皙的手摸在了馋虫的头上,这个姿势让他看上去异常慈悲。
而馋虫现在已经僵住,不动弹了。
“李教习,你看……”马洪波大惊小怪的指着那个馋虫:“它,它是不是,小了?”
没错,馋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缩了下去,嘴角的垂涎也越来越多,似乎它是由那些垂涎撑的这么大,垂涎一旦流出去,那它也就剩下一张皮了。
胡大师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糟践啊,糟践……”
似乎这个馋虫,比老朱的一条命,是要紧的多的。
我看着胡大师:“一开始,你就是为了这个虫子,才跟小朱结识,进一步,给小朱想了这个主意,来一个贼喊捉贼的,是不是?”
小朱的面相很容易看出来,他野心虽大,能力不足,现在看来,他虽然渴望权势,却并没有什么权势。
可见老朱有可能是一直没提拔过他——都说虎父无犬子,有这样的老爹,儿子却拿不出手,小朱对自己的老爹,肯定是有了怨怼知情。
小朱的天庭很饱满,说明从老朱这里得到了许多的隐蔽,然而他父母宫一点红都没有,只剩下一点灰气,可见跟老朱的父子感情并不好。
小朱一张脸灰白灰白的,老朱慧眼如炬,早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了,气的抬脚就要踹小朱:“我他妈的这辈子最大的报应,闹半天就是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脚抬得再高,也没能把小朱给踹成什么样。
而这一动,老朱自己喘息的更厉害了,嘴里本来就有伤,一生气,急火攻心,又吐出来了一大口。
唐老赶紧把老朱给扶住了,骂道:“你看你这个老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大火,嫌自己活得长哇!”
钱建军担心,也上去伺候老朱,娴熟的给老朱擦嘴服侍,劝道:“领导,真要是这样,可能也就是他小孩子一时糊涂,你可别动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