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噢。”
皇上进宫,是想让祁王劝慰霁月公主的,他若是在,估计两人都不好交流。
“殿下!”车窗外有人扣着车壁,砰砰作响。
“说。”
“刚刚有封飞鸽传书。”是许骁的声音。
顾扶威把灰鼠帐子连同帷帘一同勾起,从外递进来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筒签。
他接过,随即取了筒签里的纸条子展开,仔细一剔,目光中倏儿波光骤遽,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纸条捏在他好看的指尖,他拨开车帘,微微撵动,纸条子就变成了尘屑,簌簌的飘散了去。
离盏猜想,八成是西域又出了什么乱子。“可是灾祸告急?”
顾扶威神情如常,“马缰疫情蔓延,城门被封,大批灾民无处可去,从天险鹰嘴口,一路拥挤到了祁水。”
这话乍一听,倒不觉得有何情急。但离盏出身将门世家,西域的情况听父兄提过不少次,断不像顾扶威表面上说的这么轻松淡然。
马缰是梁国地界,有个天险关隘,易守难攻。梁国关了马缰城门,阻止疫情蔓延,灾民没有办法,只好朝祁水涌入。
两国边界,设有驻兵,流民一来,肯定是要关门闭锁的。只不过大批灾民穿过了关隘,即使祁水关了城门,估计也没有足够干粮和体力支撑他们再次穿过那险峻的关口,返回自己的故乡。
人一旦走投无路,就容易行极端。
想那二十年前,南疆的那场霍乱也是同样的情境。当时城门紧闭,还驻扎了一百名弓箭手立于城门,那三千流民依然以肉身为梯,架上城墙,不管前面箭矢如雨,义无反顾爬了过去,杀了那几百官兵!食肉夺戟,落草为寇。
所以,马缰的流民一旦全数涌入祁水,这就十分麻烦。驱逐肯定是驱逐不了了,更不可能对老百姓刀剑相向,否则很有可能因此失了道义,给了梁国开战的借口。
这杀也杀不得,赶也赶不走,这么多流民堆积在祁水关口,时日一长,必定要出大岔子,说不定就重演了那南疆霍乱。
离盏她抠着红泥小炉上的紫藤花纹,小声道:“马缰通往祁水的那条道十分险峻,流民怎会大批的往祁水迁徙呢?指不定是梁国放出消息,让流民以为在祁水能够入关躲闭,这才拼死迁徙。殿下要多留个心眼,勿让敌国钻了空子,坏了边疆局势。”
顾扶威对她这番话略带惊异,他侧头好好打量了她一眼,继而用指尖戳进她柔软的毛发里拨了拨,笑意深深,“盏儿这是在关心本王,怕本王吃了亏?”
离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自然……况且,就算西域不是殿下的地盘,那也是我孟月国的疆土,我既是孟月国的子民,当然盼着国泰民安最好了。”
“后面那些话可以省略。”
“……”
“你既放心不下本王,那上次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顾扶威抬了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