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二小姐一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把握,为何这回就不能相信自己一次?”
“我说过了,这次的药方里有一味药……”
“轰隆!”
话说到一半,被院子里一阵巨响打断,上好的红木门碎成了漫天飞屑,一个人黑影倒飞而出,另一个白影一跃而上。
两人在空中划出一条绝美的弧度,然后先后落地,相互隔着三尺远的距离。
长音的剑指在顾扶威的眉心,而顾扶威的两指夹住了剑身。
“你杀了他们?”是长音的声音。
“长音你清醒清醒,盏儿就在院外呢,你不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戴着面具的少年侧头朝拱门下的俏丽身影寄了一眼,樱唇浅浅的抿了抿,缓缓的卸下了刀刃只对顾扶威说了寥寥几个字。
“王爷,你杀戮太重。”
顾扶威弹了弹袖子上沾染的木屑,漫不经心地道:“你莫装清高,想找本王寻仇,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本王随时恭候。”
说罢,还朝离盏抛个魅眼。
“可还想动手?”顾扶威问。
少年随着也瞧了离盏一眼,这一眼看得颇深,面具下的一双黑瞳仁似乎瞬间就能化作清水,流泄下来一般,随后蓦然转身入了门内,抓了桌上药方,蜻蜓点水般在墙上点过,消失不见了。
许骁从外赶来过来,撞了下离盏的身子也尤自未觉,他三步两步就跑到顾扶威跟前,谨问:“殿下可有伤着?”
顾扶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幽幽道:“他只想起来了一些,武功也只恢复了两成,成不了气候。”
许骁担忧道:“既然长音公子只恢复了两成,现在就放他出去,会不会再遭人……”
“记忆虽没完全恢复,但也不是个傻子了,吃过一次亏,自会小心行事。”
“可惜他不懂王爷的苦心。”
顾扶威摇头笑道:“本就不是一路人,不需要他懂。”
说罢抬头,抬头噙着一抹坏笑朝离盏看去,“本王只要盏儿懂我就好。”
离盏看见他这副邪痞的样子,不由浑身发麻。
懂他?不可能的。她这辈子就算修炼成精,能悉知鸟语,能听懂狗叫,也绝对不明白他顾扶威胸口里窝着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黑心胚子!
离盏见钱管家面色焦急,以为是长音公子出了什么事儿,令顾扶威派了许骁来接她去祁王府,且催得十分急。
可她猜错了,来的人并不是顾扶威。
“二小姐,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跟奴才去前堂走一遭吧,绪王殿下等着你呢。”
绪王?顾曾?
离盏觉得自己听岔了,又或是钱管家说错了。
绪王即便不住在宫里,但也是宗室子弟,但凡有个三病两痛,都可以找太医院的人。自己跟绪王又没什么交情,他无端找她出什么诊?
再者,东宫采选上,顾曾不还活蹦乱跳的乱拍人马屁吗,现如今怎么沦落到来长风药局诊病,难道他绪王府也闹鬼了不成?
“二小姐?”钱管家又再催促。
离盏低头,细想此事十分难办,自己只是个庶民,无论有天大的借口都不好拿来推脱宗室子弟。
且绪王到底为何事而来,现在又说不清楚。万一耽搁的时间长了,长音那边该怎么办?
“我事先约了病人,不方便去给绪王看诊,咱们长风药局有名的大夫多得是,钱管家代我说几句好话,另外安排一位大夫给绪王殿下吧。”
钱管家躬着身子瞄了她一眼,心想:这小贱货的架子越发端得高了!以为自己在东宫采选上赢了支舞就了不得了么?
累得跟小山似的牌子不接,也就算了。绪王殿下专程上门来问诊,她居然一口就回绝了。
当真是有点名声,便跟着人家京城四美之一的柳衍学清高么?
呸!
可她既不是嫡女,也不是官家出身,也不知谁给她的勇气。
钱管家心里翻来覆去的离盏牌匾了一顿,但前几次在离盏手里吃了亏,离晨也眼见着折在她手里,钱管家并不敢招惹她,反而得毕恭毕敬的好生劝着。
“二小姐,现在咱们药局正在风口浪尖上,不好再得罪绪王。”
“那你就称我也病了。”
“哎哟,奴才怎么敢,采选那天,宫里的太医还给二小姐诊了脉,说二小姐身子好得很,奴才如何敢对绪王撒这种弥天大谎。”
“反正今日是不成的,看病讲求个先来后到,不然以后我在京城以何立信?待会我从侧门向祁王府走一趟,你就同绪王说,我人已经在祁王府了,他要是敢拿药局使脾气,那就是不给祁王颜面。”
呸,这狐狸精缠祁王,比蛇缠树还缠得紧些。
钱管家心里又再骂一通,面上却不好再进劝,于是道:“这办法倒是可行,得,奴才全听小姐吩咐,小姐快些去吧。”
离盏从侧门离开,抄了近道朝祁王府赶去,心想今日祁王怎么没火急火燎的派许骁来接她,是有什么事儿没忙得过来,还是长音公子那边出了什么大问题,有些自顾不暇了。
就这么一路无头绪的思着,就到了祁王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