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哪里肯服输,定定的伫立不动,愤愤拿眼瞪着顾扶威。
此举被旁人看见,顿时忍不住斥责起来。
“太不像话了,祁王都开口了,她还要霸着台子不下。当真是乡下人,闹事没个轻重吗?”
“她怕是还不清楚祁王殿下是个什么人物吧,还敢瞪着祁王,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荒唐,东宫采选闹成这样简直太荒唐了!”
离盏咬了咬嘴唇,直想把顾扶威这只白眼狼给掐死!
“祁王殿下,你还没见过民女的舞姿,怎知民女跳得不好?”
女人,你的眼光真的很差,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人面兽心的败类。
顾扶威捏着杯盏的指节微微发紧,嘴角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众人都不敢再看,连顾越泽都不敢插嘴。
两人僵持半天,顾扶威嘴角才轻轻牵动:“既然离姑娘如此坚持,试试也未必不可。据本王所知,双云巧臂舞之所以有个‘双’字,就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共舞,便能更加华丽精彩。本王从未得见,今日,正好见识见识。”
罢了,还是不忍与她为敌,让她凭白遭人欺负。
顾扶威转头朝着顾越泽道:“太子觉得呢?”
顾越泽本已对离盏产生了几分兴趣,有顾扶威提议,正好可以推诿自己的好色之心,当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本宫也觉得甚好。你们二位可需要准备?”
“我想换一身……”
白采宣话还没说完,离盏便自信道:“不必准备,这一身行头就挺好。”
白采宣愣住了,她二人穿的都是极其繁复的绣鞋和不好舞动的裙子。双云巧臂舞极其将就旋转的技巧,除非功力深厚,否则如何施展舞姿?
她本想换一身轻巧的打扮,才好使出浑身解数的。
奈何离盏一口就回绝了,她若磨磨蹭蹭,岂不便落了下风?
白采宣楞了一愣,随即笑道:“离小姐怕是不知双云巧臂舞对着装的要求有多高。不过也罢,既然离小姐不想麻烦,那我也奉陪,免得离小姐误会我想独领风骚。”
离盏笑而不语,只把拽着她的离晨一把拂开。
“晨妹妹先回去坐着吧,不必担心我,我会不会跳,又跳得如何,你待会便见分晓。”
离晨折腾一番,并未获得谁人注意,怅然若失的离开上席。
此时,原地就只剩离盏和白采宣。她二人相看一眼,纷纷退至两旁,等着最后的较量。
“奏层山琼华曲。”顾越泽饶有兴致的伸手击掌,白采宣心中冷笑:离盏,自取其辱的时候到了!
沉稳的脚步,将鸦青色的袍子踢出一圈好看的涟漪。
刀削般的侧脸,殷红如血的薄唇都在正午烈阳下如幻如梦。
他目中空无一人,冷漠得生人勿近,众人只好怯怯的仰望着他颀长的身姿,一步一步朝着上席走来。
“祁王殿下,您的席位在这儿。”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指着顾越泽左下方的第一个位置道。
顾扶威淡淡点了点,错着身子与离盏擦肩而过时,步子故意放得极慢。
“小骗子,你不是答应了我不来吗?”他贴在她耳边,极快地道。
离盏身子一紧,转头望去,顾扶威已经离开一丈远的地方,“唰”的一下抖开袍子坐了下来,欣然享受着宫女为他斟酒布菜。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对自己说了些什么话,放佛方才听到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祁王……祁王殿下原来长这样……”
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旁边的人想回应,又不敢回应,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饭菜,议论声又立刻就销声匿迹了。
真不愧是西域霸王,人虽不在京中,可好杀戮,易暴怒的名声还是传得人尽皆知。
太子在时,大家都没这么拘谨,顾扶威一来,就跟阎王登堂一样,鸦雀无声。
可尽管众人低着头,离盏依然可以察觉,无数双好色的眼睛,正在暗地里不住的往顾扶威身上瞟。
就连傲气的霁月公主,也微微失神的端看着他,眼里尽是惊叹之意。
顾扶威突然的到来,让顾越泽着实惊讶,待他缓过神离,嘴角又荡开一抹恣意的笑容。
祁王来京中有一段日子了,头一回公开露面,竟是来参加东宫的宴席,简直给足了他面子。
他不禁大胆猜测,难道顾扶威深思熟虑之后,同意把兵力借给他了?
顾越泽欢喜的端起酒杯,敬了顾扶威。
“皇叔,你身体抱恙,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顾扶威抖了抖袖子,“近日身体大好,殿下既然递来帖子,本王安有不来之理?”
两人大笑一声,同时掩着杯子痛快喝尽。
待喝完了,顾扶威搁下杯子的同时朝席下瞥了一眼,仿佛现在才瞧见她们几人一般,吃惊调笑道:“太子,你这是闹哪出?上好的佳肴不让佳人享用,非让她们干站着做什么?”
“皇叔你来得可巧,白小姐正要献舞一曲,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双云巧臂舞。只是离家的庶女突然冒出来,非要和白小姐一起共舞,还在这争执不下呢。”绪王抢先道,好不容易得见祁王,攀攀关系,混个眼熟还是有必要的。
“你是?”
绪王拱手:“小侄单名一个曾。”
顾扶威虽不住京中,但对宗室关系还是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