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就你,还想见我们家主,他还在铺子里没回来呢。至于夫人,就不知你说的那个老的,还是小的了。老的那个恐怕现在还在寺院里。我跟你说这个干吗,快滚快滚,真是晦气。”顷刻间,那大门就已经关上了。
离月庆幸自己被拒之门外,还要,他们都已经出去了,柳茗生在铺子里。老的,难不成他指的是柳姨娘。柳姨娘月月都要去寺院。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她便是瞎编乱造,说要替爹爹求点福气。离月也只当她是想要在爹爹面前营造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但如今这苏府早就已经是她和侄子的天下了,为何她还是要如此坚持要去寺院。离月可半点都不认为像柳姨娘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是会一心向佛。别说她进府多年都没有要礼佛的习惯,只是近几年突然兴起的,而且还月月要去。就是到了现在她的目的全部达成的时刻,她还要如此坚持,不免让人觉得里头有些蹊跷。
离月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神情和思考,便超着其他地方走去。苏府只是故地重游,揽月楼她却不得不去关注。当初若不是担心柳茗生散落在城中的眼线随时会发现自己,她何尝不想通过自己在揽月楼的势力,在那边稍稍的躲藏几日,再借着财力物力,重新搬到他。可是无奈她在明,那些人在暗处,她不能让自己冒上这个风险,所以,祁星澜便是她唯一的指望。
不过离月倒也对自己的经营法子极其的有信心,这揽月楼坐拥这姑苏城最佳的赏湖观景地点,菜式更是被大厨们时不时的研发出新口味,决计是拉拢客人的最佳法子。
只不过不知道这揽月楼的对面,原本是一家福来客栈,今日却是改了,名字唤作留月阁,明目张胆的跟她的这揽月楼争抢生意。不过好在即便是如此,揽月楼的客人同样都是络绎不绝,留月阁看起来却是要寒酸许多了。
外表虽然看起来焕然一新,处处是彰显富丽堂皇,但是宾客却寥寥无几,门口也只是一驾马车停着,主人家不知所踪,想必应该是来留月阁的食客。放着有这么大名声,这么好的美景,这么美味的菜肴不来光临她的揽月楼,却偏偏还要去那什么留月阁这么个山寨的店家,真真是好没有眼光。离月在肚子里悄悄的诽谤道。
她自己却悄悄的挪出的脚步,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自己亲自去那个地方试一试菜肴是否可口好吃,那个小二郎不知道是否热情,说起来,就是要看看人家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他们的揽月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就在离月还未将自己脑海里又突然兴起的活动浮诛实践时,里头突然有几个人簇拥着走了出来,离月便站住了细细的打量起来。只不过那几个普通装扮,点头哈腰的,应该只是店里负责招待的小二哥。只是他们簇拥着的人……
“东家慢走啊,我们已经合计出来了新的菜式,还有准备了许多新鲜节目,能给来的达官贵人们解解闷呢。这次定然要将那揽月楼给压过去。您尽管放心好了。”
那人淡淡的眉眼,有些温柔的话语,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给人以如沐春风感觉到笑容,竟然是柳茗生。
一路上披星戴月的疾驰着,离月竭尽所能的将能够回到姑苏的时间一再的缩短,甚至是到了入夜,她也只是草草的稍作休息用用膳之后便马上上路了。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身心,将那不断涌起的甜蜜全然抛之脑后,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将现在盘踞在苏府的一个一个的全部拉下水。柳姨娘便是她的杀父仇人,而柳茗生也是一个在其后推波助澜的帮凶。可恨之前爹爹还对他如此的赏识。
当那时时萦绕在她脑海中的不曾远离的姑苏城河畔和岸边的杨柳重新跃入眼帘时,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久离的苦涩和对未知的野心。在河边迅游的船只画舫一直未曾远离,歌女低吟浅唱的小调和婉转动人的丝竹声随着这岸边时不时略过的寒意一同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春寒料峭,她已经走了整整一个季节。但不久,便会是春天的到来。
马车的轱辘在长满了湿漉漉的青苔上滚动着,这辆极其不显眼的马车已经悄悄的进入了姑苏城。城门外的士兵照例上前将其拦住检查文牒,眼睛也在这一旁的两行卫兵轻轻的瞄过一眼,看起来不甚面熟,应是外乡人。还有眼前的这辆马车,全身上下断然没有一丝金银珠宝等华贵装饰,那些木材和布料也只是中等的,看起来也并非什么非富即贵之人。
“站住,你们是哪来的,将文牒交出来检查。”两行卫队士兵的脸上没有生出一丝波澜,全都是一副冷面煞神的模样,这个领头的人更是如此。他面不改色的驾着马前行,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打算,就在那几个城门外的士兵临着发怒之意,他当即从腰间抽出一块闪烁着古铜色光泽的兽首令牌,上面龙飞凤舞的的祁字异常的显眼。
那士兵稍微的连续看了好几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作揖道歉:“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快放行!”按东离的律法,所有进出的人都要接受检查,但是眼前的人手持着祁王府的令牌,他们自然不敢随意冒犯。至于里头坐了什么人,他们也全都无从查证。
马车并没有驶向祁王府或者是苏府,反而是拉着马车一直往闹市区而去。穿过那叫卖声吆喝声透过窗帘一一的传来,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离月抑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撑开了窗帘。永安街涌动的人潮便映入眼帘,还有那刚刚出炉便能够传遍满街小巷的桂花糕,惹得小孩大人都垂涎三尺。老汉抬着刚刚做好的龟苓膏,走街串巷的卖着着甜腻腻又黑乎乎的食物。
一股悲戚和酸涩随机涌上她的心头,这里是她故梦安枕的地方,可是她却永远的失去了如此疼爱她的双亲,即便是故乡怀抱的温暖,也无法稍稍缓解她午夜梦回醒来时的悲寂。
让她从翻滚的回忆中醒来的是寒夜那冷硬的字眼和语气。“离月姑娘,我们到了。”离月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素手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幕,眼前的却是姑苏数一数二的客栈。
“离月姑娘如今身份特殊,王府那边世子也特别交代不甚安全,所以这几日就先委屈您住在此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他上前接过离月的手腕扶着她下了马车后便带着她走了进去。里头的小二见了有来客,也不着急迎接,只是略略看了在柜台上算账的掌柜的一眼。
“一间上房。”寒夜简单的说道,随即便丢下一块令牌,那掌柜的见了立即收下,招手唤来店里的小二哥为离月带了上去。这里不仅仅是一间普通的客栈,更是祁王府的据点。可以说,但凡是在东离里数得上名的店家,后面必定会有那么一座甚至多座靠山。
这里各种陈设不至于多么的华贵,但却也舒适温馨异常。不过这却也没有让离月立即停驻了前进的步伐。离月甚至无暇去打量这些布置是否符合自己的习惯,将自己的包袱放在一旁,转身便对一直随着他走的寒夜说道:“寒夜侍卫,现在我有两件事情想要请你帮一下忙。”
寒夜一听,连忙俯身下跪,双手抱拳说道:“离月姑娘折煞属下了。有什么事情,离月姑娘尽管开口,属下一定为您办成。”虽说他作为影卫,应当只听从主公的号令,追随主公所做的一切。但他从小跟在祁星澜身边,自然也知道离月对于他是何等的意义。现在就算是要让他直接豁出生命来保护离月,他也不能有一丝后退与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