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丸因年少审神者的回答一怔,他没料想自己说过的话会被眼前人类少年记得这样清晰,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所说的话无论是哪句都是有道理,应当被尊重的。明明只是他因暗堕而生坏脾气的无理取闹,试探中又夹杂着难看的顽劣恶意。
“这次不需要哦。”
“……是无偿的。”
发如白雪的刀剑付丧神这样道,他的话让沢田纲吉回味过其中意味后慢慢的瞪大了那双明褐色的眼睛。这大概是小狐丸首次向他,如此坦率直白的示好。那双饱血狭长眼眸里仍闪烁着会令人心生畏惧的冷光,可是注视着他的寒冽里,还有安静的温柔的样子。那血红色又像是大火燃烧时映入双瞳的,可不是燃烧的关键时刻,而是很久很久之后,即将熄灭的余烬。
“欸?什么?”
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反问,捧在手中的「小狐丸」寒寒冷冷的,凉到了他的掌心里。小狐丸微微侧首仰脸,他在格窗透出的靡丽夕色里,似笑非笑的扬唇,膝行悄然的靠近过去。在那脸上一团稚嫩傻气,眼眸如日光下彻的清潭的人类少年身前,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向来被他认真用心打理的皑皑长发随着动作,自身后向身前散落些许,发丝如线如绢,绵绵柔柔。
沢田纲吉掌心蹭到了小狐丸的狐耳,软软的小小的。他情不自禁的手指捏了捏,然后感受到掌心所抚的脑袋又主动蹭了蹭。手感绝佳,品质一流,心愿达成的年少首领脸颊飞起一抹霞红,三平二暖的人生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十几天前的沢田纲吉不敢想象他与那些看起来凶恶可怖的刀剑付丧神们还能有现在,这样野鹤闲云又其乐融融的相处时光。岁月的流逝常常是悄悄的和残酷的,可是在这时刻却缓如流云,是温暖的。并且,尽管讲述不幸的态度是冷静的;述说幸福快乐的态度却也是平和淡然的。
那些以往的苦头似乎在如今将会被所有喜乐弥补填充。
“哈哈哈,好痒啊”
耽溺在毛绒绒和软绵绵中喜不自禁,贪恋年少审神者身上温暖的小狐丸最后将人类少年整个圈进自己的怀抱中。宽敞衣襟里若隐若现的肌肉饱满且隆起,稍显古铜色肌肤油亮结实,沢田纲吉比同龄人瘦弱矮小的身量被牢牢罩住。
小狐丸在年少审神者躲避与他如此过分亲昵,逃开的瞬间,雪白蓬松的尾巴一扫,主动塞到了年少审神者手里。沢田纲吉因手中滑腻柔软而错过了最佳撤离时间,只得任凭稻荷明神座下的雪白狐狸像依偎取暖般,下颌轻轻搁置在他头顶,眯上了那双狭长的红宝石眼睛。而对于小锻冶来说,他的灵魂仿佛终于从很冷很冷的地方,而更厉害的是潮湿,一种深入骨髓含盐的潮湿中度过了冬季,熬到了春暖。
“看吧,是无偿的。”
被索取了拥抱的沢田纲吉听见来自头顶和所依靠胸膛传来的闷闷声,似提琴弦被拨动时发出的柔和震颤。他撇了撇嘴,心想无论是哪一位刀剑付丧神都是这样的狡猾,拿他作幌子,来遮掩那些本没什么的偶尔伤感和脆弱。
“啊……但我可是要收一点点小报酬的。”
鼓腮软软糯糯这样道,沢田纲吉把玩着那条大尾巴,借杆上爬不能更得心应手。他也是少有会这样开些不伤大雅,打趣别人的小玩笑。好在这个笑点并没有那么无聊,小狐丸嗤的笑了一声,然后尾巴就被年少审神者轻轻扯了一下,以示不满。
“啊,无以为报,就让小狐以身相许吧。”
……
结果谁都没有跑掉,大家一起清爽健气的进去,最后油腻腻的出来了。但值得一提的是,年少审神者对「手入」熟能生巧,倒数后面的几位刀剑付丧神——粟田口家的五虎退、平野藤四郎、厚藤四郎、骨喰藤四郎和一期一振,严格来说并没受多大罪。
他们站在同伴的痛苦和眼泪之上,得到了欢愉幸福。
实际上,当手入轮到一期一振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夸张可怕的油腻了。沢田纲吉在一次次尝试磨刀粉和丁子油的比例后,隐隐约约摸索到一些小窍门,使得手入的刀剑付丧神们免受太多磨难。也不知道一期一振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点,牺牲了一个弟弟,使粟田口家其他不擅长猜丁壳的弟弟们,连带他自己走上刃生赢家的舞台,取得粟田口家大胜利。
这种大义灭亲的当机立断作派,令其他刀派的刃们拂叹不如。
浅草发色因丁子油一度染色为重绿叶色的毛利藤四郎跟随日本刀之父的步伐,给自己洗了五六遍头发,好好搓背打沐浴乳超多遍才泡进温泉散味道。在大浴室遇到自家兄弟时,心塞难过的不想理他们中任何一个。他感觉自己被遗弃,不能再好了。暗搓搓伤怜自悲,毛利被哥哥们围着又哄又劝的许诺了好多才肯罢休。
“所以说,物吉你那个时候不让我走,是不是很过分!”
趴在温泉的台檐边,恨不得整个脑袋都泡进热汤中的龟甲贞宗朝身边用皂胰洗了n遍还是会泛光显油腻的弟弟,物吉贞宗抱怨。他们兄弟俩,当时排序一个顺位第三,一个顺位第四,虽然比第一第二位的小乌丸和毛利藤四郎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物吉贞宗兴致寡寡的用手指将漂浮在水面的小黄鸭推向兄长,被温泉热气冲的脸颊红扑扑的,白金色浓密纤长睫毛上凝着几滴水珠。
“嘛,兄长就不好奇主公大人是怎么手入的吗?”
“我很好奇哦,所以就想让兄长大人陪陪我呀”
物吉贞宗这么说,反倒让龟甲贞宗没了脾气。就算他完全知晓物吉当时并非这样想的,也无所谓了。作为一个好兄长,他当然要笑着原谅坑哥哥的弟弟了!物吉笑而不语,只看着兄长懒洋洋的惬在手臂边上,泡的整刃都反应慢了几拍。
“就是可怜数珠丸殿了,那么长的头发打理起来很困难呢。”
数珠丸恒次排在第五位,再加上他同那伴生佛珠一样黑白渐变色的秀美长发曳地几许,如古时姬君般发比裙长,垂落的发梢如扇面展开,堆积于席地,甚为好看。但此时,这种好看显然成了一种苦恼。就连五虎退都洗白白后泡进温泉里的时候,数珠丸恒次还在用往手心里倒洗发水,慢慢的清理他那不断从发丝冒出油腻的长发。龟甲贞宗心有戚戚焉的看着,物吉贞宗顺着他的目光而去也点了点头。
“啊,不愧是「本丸洗发水杀手」。”
曾经刃美心善的幸运小王子这般直言不讳的谑笑青江刀派的天下五剑,龟甲贞宗这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又无语地抬手揉了揉物吉湿软软的白金发。
倒是坐在贞宗刀派两兄弟不远处,粟田口家的五虎退没忍住的“扑哧”笑出了声。发色奶白,生性害羞温柔的短刀虽及时捂住唇,尴尬的扭过了脸,但龟甲贞宗听得分明,无奈深重。他们本丸真是造孽啊,纯洁无垢的天使们心肝硬是被染黑了。
经过年少审神者初次手入的刀剑付丧神都选择先给自己本体重新手入一番,然后在大浴室好一番清洗,然后放松身心又为了驱散一身的丁子油味而泡汤。心中是否还会期待下一次的手入体验暂且不提,近期之内大概没刃会有这种念头了。
而晚餐前,大部分刀剑都出浴更衣,各自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