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赶巧!”卿晴没多大心情关注白雪儿,她多嘴一句也只是因为那是她儿子的媳妇。
赶巧?顾墨回味着这两个字。
“好了,你回去换身衣服,再好好睡一觉,一脸的憔悴,连胡渣都起了。”
卿晴看似随意地说着,心里把这份过错归咎到白雪儿身上,要是白雪儿肚量大点,至于搅和的顾墨不安宁。
别人家的儿子结婚,都高兴的发福了,她家儿子倒好,越过越憔悴,这点她也忍了,关键白雪儿肚皮也没动静。
顾墨摸着下巴,又看了眼玻璃窗内的顾笒,起身说:“那我晚点过来替你。”
顾墨开车开到半道,又调转了方向朝旭日开去,他还是习惯性选择这里落脚。
推开门,门口的一白一黑情侣拖鞋只剩下了他的那双黑色的,这是他让定做的拖鞋,中间的“gl”是他与冷夏姓氏的拼音首字母。
在冷夏失忆的这阵子,他陪着她,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他们相遇的最初模样,他很多时候都忘了他的配偶栏是白雪儿。
在这份扮演的戏码中,他真情演戏,不知觉已是戏中人。
抬脚欲伸进拖鞋里,想了想又光脚进了屋子,望着冷夏住过的房间,顾墨痛苦地闭上眼,转身进了卧室的衣帽间。
拎起常穿的睡衣,一件米色的毛衣落入眼底,他并没有穿毛衣的习惯,邢飞羽不会为他置办毛衣的。
顾墨拿起毛衣摊开,正中间是红蓝黑三色交叉的图案,越看越眼熟,顾墨跑出屋子进了冷夏的房间。
一切都还是那天离开的样子,顾墨从玻璃渣中间捡起那张合影,比对着毛衣的图案,眼眶紧而涩。
颀长的身姿一点点地弯了下去,本就是一场戏,偏偏他较了真,还越陷越深。
“冷夏!”顾墨对着毛衣中间的图案似哭似笑地喊了一句。
二十分钟后,顾墨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毛衣很合身,细看可以看出针法有些撇脚,她这是现学现织的吧。
他仔细地收拾着凌乱的房间,玻璃渣上的黑点,他一点也不陌生,那是血,因为他经历过。
脑海里再次浮现视频中的争执,顾墨涌现出对冷夏的爱意渐渐地冷了下去。
工院,穿着白大褂的杨龙翔进了白雪儿的病房。
“谁?”白雪儿惊恐地问。
她之前刚睡着就做了噩梦,关于冷夏的噩梦,早知道她就不现场观摩了,省的留下了阴影。
“是我。”杨龙翔走近,瞧着她一头亮晶晶的汗珠问:“怎么了?要不我给你把绷带拆了,是不是捂着太热了。”
“你是不是傻!拆了不就穿帮了,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
白雪儿知道来人是杨龙翔便放下心来,扯过被子擦了把额头的汗低声问:“没有什么破绽露出来吧?”
“没有。”杨龙翔答,这次的事他是临时知道的,没想到做完才发现一切接缝的特别吻合。
有一点杨龙翔很奇怪,怎么刚好有人出交通事故,难道天公作美?
“那个诊所里都打扫干净了?”
白雪儿不放心地问,她老是心神不宁。
“一切都处理好了,办你的事情,我哪次没用心。”
“嗯,那你把尾款结一半给姓方的,最后一部分等拆了纱布再给。还有你,不要来医院了,张嫂认识你,被她撞进了就麻烦了。”
“我知道,我见她出了医院才进来的。”
“行,那你赶紧走,没事不要过来找我,这几天还是避避嫌比较好。最重要的,后天拆纱布时,你让姓方的来早点,最好趁顾墨不在给我拆了。”
她的这个手术自始自终是方长兴在操纵,这个尾他也得给她收拾干净。
“好,我会盯着他的。”
白雪儿一个劲地催杨龙翔离开,她的眼睛被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看不见的感觉还真可怕,没安全感。
顾墨彻底成了陀螺,工作与两个医院三个点来回跑,睡觉也只是在车上打个盹,终于迎来了白雪儿拆纱布的日子。
他陪了白雪儿一夜,哪知道他上厕所的功夫,白雪儿的纱布已经拆了,看着白雪儿的眼睛还与以前一样,他惊叹现在的医术太牛逼了。
“拆了?”顾墨不真切地问。
“嗯!顾墨,你都问了五遍了。”
“我就是好奇这换眼角膜,怎么就和原来没差别呢。”
顾墨捧着白雪儿的脸惊奇不已。
“只是一层膜啊,而且现在的医术多先进,人家开胸剖腹都没痕迹呢,别说眼睛了。”
“也对。”顾墨开心的跟什么似的,他这两天忙的头晕,此刻与白雪儿说着话,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顾墨,要不你躺会,换我陪你。”
“不用,既然你康复了,我们就出院回家,然后我再去人民医院。”
顾笒还没醒,他妈妈脸上愁容越来越多,医生说也许就这样了,成了植物人。
白雪儿心疼地抱着顾墨,让疲惫的他靠在她的怀里,“顾墨,我陪你一起去看爸爸,爸爸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康复的。”
顾墨没接茬,已经传出浅浅的呼吸声,白雪儿放倒顾墨,憎恶地看着他好看的脸庞。
下午,他们来到人民医院,卿晴扫了一眼白雪儿,见她康复没什么惊喜,这让白雪儿大为光火,不过,她装傻当没看见。
“妈,你都瘦一大圈了。”白雪儿格外心疼,走近卿晴挽住她的胳膊,亲密的仿佛是对母女。
卿晴不着痕迹地抽走了胳膊,淡淡地说:“我瘦一点,也比不上顾墨瘦的厉害。”
白雪儿笑脸看向顾墨,附和地说:“是,老公最近太辛苦了。”辛苦?辛苦什么?忙着想念冷夏?哼,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冷夏。
“自己的老公要多疼疼。”
“是,不疼就换别人来疼了。”白雪儿含沙射影,明着笑脸相迎,实则一语双关,讥讽顾墨惦记冷夏,嘲笑卿晴傻不知道顾笒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