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六章

嫁了个权臣 飞雨千汀 3477 字 9个月前

原本一夜苍老数载的汪萼闻声立马振奋起来,“快,快给我。”

接过名单来打眼儿扫了下,汪萼便将书案上并排摆着的十份信笺分别依名单署了名,既而交到曹管家手里,郑重吩咐道:“一定让人将信送达,切不可出纰漏!”

“老爷放心!您的亲笔信函谁敢偷懒耍滑。”曹管家信誓旦旦的应着,接了那信出去派发。

其实那十封信中的内容一致,皆是要借阅苏明堂的《鹊华辞》。如此一来十位大人哪个府上有,哪个府上无,以及是怎样无的,他都将很快了解详尽。

***

这厢苏妁用了一日的时间,翻了不下二十间厢房并偏堂,甚至连灶房柴房未放过,可仍是一无所获。

如今前院儿和左右跨院儿已搜的彻底,若是再查,便只能往中院儿和后院儿查去。只是如今暮色沉沉,后院儿的下人们也都到了歇息的时辰,若是再去,便要搅扰到旁人的休息。

而中院儿,最好也待明日早朝的时机再去搜。身为礼部尚书,总不至一连两日不上早朝吧。

边往正堂的方向走去,苏妁边本能的用手摸了摸小腹。而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噜’一声适时叫屈。

因着早上撞到那人床上引发了一系列的不快,故而出来后她只想快些找到书走人,原以为一日的时间豁出去找总能找到,故而她朝飧未用,晌午饭未用,晚饭也未用……

可如今仍是两手空空,一本也未能找到。

所幸的是待苏妁回到正堂,竟发现几个方几上各摆着两盘儿点心。显然是今晚待客时摆的,但不知何故未撤,不过既然是剩下的,她偷偷吃两块应是也无妨。

苏妁挑了一块杏仁酥送到嘴边儿咬了口,顿觉满心甜蜜。不愧是尚书府的厨子,随便一道待客的点心都不输给杜府的千秋寿诞宴!

这些点些说是剩下的,其实分明就没有人动过。那些大人们议事顶多是抿一口茶,糕点全然只是摆设陪衬。

这般用了四块点心,苏妁才心满意足的将那碟子合了合,然后抽出三张干净的方几拼在一起,爬上去就这样合衣睡了。

因着一日的疲累,她入睡的极易。

……

乌云蔽月,夜色黑魆魆的看不到边儿。

待二更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淅沥的小雨浸染夜幕。

一个黑影自正堂的大门而入,径直往堂中并列的三只方几处去。他挽上姑娘的脖颈往怀里轻轻一揽,既而一手环着她的腰枝,一手抄进膝窝,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那黑影抱着姑娘步出堂外时,恰巧一道闷声的闪电映亮了他的面容。

高贵清华,神采英拔。

姑娘半睡半醒间在他怀里哼唧了两声,既而迷蒙着眼,感受着他的体温。这个怀抱何等熟悉……

未几,娇中带着几分沙哑的问道:“你才是那晚闯我闺房之人?”

幔帐外,岑彦抱着冗长的寺庙布施名单大声颂读。

幔帐内,苏妁惊骇且畏缩的侧头望着床上的男人。

“你想做什么?”谢正卿将左臂蜷起撑高了头,声音低沉,辨不出喜怒,只是投向她的眼神愈发凌厉。

苏妁颤颤巍巍,心中还在暗暗权衡着冲出去与留下来的利弊得失。

既然有他的属下在,若她此时冲出去,那人的诧异可想而知。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被堵在男人床上,这种事哪怕仅有一人知,事后亦会是一传十,十传百。

是以,定然是不能冲的。

她只得先解释一下寻求包庇:“我是来找书的,你昨晚说我可以随意出入任一个房间。”说这话时,苏妁的声音可怜巴巴。

“嗯。”男人双眸缓缓阖上,无所谓道:“你找吧。”

苏妁咬了咬下唇,近乎是哀求的语气问:“大人,不能让您的属下先行出去吗?换个时辰再念那些名单。”

男人双眸复又微启,眯蒙困惑的凝着她:“灾民流离失所,寺庙慷慨布施,我又怎可因私废公,拖延政务。”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苏妁竟无言以对。只暗暗忖着既然眼下出不去,也遣不走,那不如就找找,总好过这样四目相对的耗着。

“那大人,我可找了……”

“请便。”

谢正卿在最外侧,苏妁先前跳上床时步子急,跨着他就迈到了床里侧,如今他身子朝里倾着,她一举一动都觉不自在。所幸床够大,想避嫌,她便使劲往里爬去。

看着她那缓慢稚拙的动作,谢正卿不由得唇边淡出抹玩味笑意。心道这丫头不过就是生了副娩媚皮相罢了,骨子里到底还是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

翻翻床尾没有,翻翻床首也没有,点灯橱里没有,二斗小柜里也没有……

苏妁回头看看床外侧的那个男人,心想他会藏哪儿呢?看着看着,竟出了神儿。

几回见面不是被他挟持就是装小丫鬟,她还真没机会仔细瞧过这张脸。如今同趴在一张床上也不必分什么尊卑,细端之下竟生出丝莫名的好感。

若是他不处处难为她,看起来倒也似个姿容俊逸的淑人君子。特别这会儿在床上少了平日里的衣冠伪装,那抹让人难以接近的冷傲孤清似也消散了许多。

“我脸上有字?”谢正卿蓦然张口询道。

这话显然带着奚落,苏妁也自知方才失了分寸,只惭仄的摇摇头便深深垂下。

他却似定要戏侮她到底:“那为何盯着我看?”

苏妁蹙眉抬起头,心知她越躲闪,他便越想讥刺。“我刚刚只是在想你会将东西藏在哪儿。”

“在哪儿都不会在我脸上。”寡淡似水的语气,却噎极了人。

饶是苏妁气不过,却也无言以对,只一抹粉霞掠过桃腮,早就红透的脸蛋儿上又明艳了两分。

不知为何,帐子外的颂读声愈渐低矮,以至帐内的任何一点窸窸窣窣都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