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六章【三更合一】

嫁了个权臣 飞雨千汀 10682 字 9个月前

凭白让那国子监祭酒杜淼捡了个大便宜!杜淼若是办得好了,自是龙颜大悦。即便办得不好了,也有他糠秕在前。

越想越气!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

“哐哐哐——”

被一阵叩门声搅扰醒,苏妁揉了揉迷蒙的双眼,从床上坐起。心忖着虽是独出来的偏院儿,下人也不会这么没规矩吧,哪有辰时不到就将客人吵醒的。

毕竟不是自己家可怎么随意怎么来,她艰难的翻下床,披了件斗篷准备去开门。

可刚走到门前,蓦地一股子不安袭上心头!苏妁突然想起昨晚睡前发生的那一幕……

“谁?”她试探着问了声,未敢将门开启。

“苏妹妹,在下杜晗昱。”

这声音虽清越干净,却如一道闷雷般炸在苏妁的心头!既后怕又庆幸,方才恍恍惚惚的幸好没手快先将门给开了。

“杜公子,苏妁虽叨扰于府上心感歉仄,但毕竟是冲着杜夫人来的。您这一大早的来叩门,有些失礼吧?”

“噢,苏妹妹多虑了。今早下人禀报说前院儿的家丁昨夜遭人暗算打晕,故而在下心系苏妹妹的安危,这才急着赶来问问昨晚可有什么匪徒潜入?”

家丁被打昏,遭匪徒潜入?他这是打算将昨夜的无礼举动归究给一个莫须有的人么。

呵呵,苏妁内心轻蔑的狂笑。她确实曾料到这位杜公子碍于两家长辈的交情,兴许会找个由头前来致歉,以免日后尴尬。只是她所能想到的也仅仅是诸如‘酒后失德’之类的借口,却想不到他编了个这么妄诞的理由!

不过都说捉贼捉脏,昨夜的一切除了她并无任何人证物证。夜色漆漆,甚至连她自己都非亲眼所见。

书必须得偷,杜府必须得住。既然她暂时不能离开,便给他个台阶好了。

“杜公子请放心,”苏妁隔门言道,声音有意比先前提高了几分:“昨晚啊,除了一只野狗跑进了屋将我吓了一跳外,并没有什么贼人潜入。”说罢,她暗暗嘲笑。

门外的人也不知是真傻还是有意伪装,闻听此话竟也未恼,反倒认真起来:“苏妹妹,昨晚闯入的是否为一只土黄色的狗儿?妹妹莫慌,那狗儿叫阿黄,乃家丁打小收养看门护院的,并不咬自己人。”

“说起来还是在下思虑不周,一会我便让人将阿黄暂时牵到主院儿那边去养几日。免得再惊扰了苏妹妹。”

苏妁撇撇嘴,为找台阶下竟连骂也肯捡?罢了。“杜公子,若是没旁的什么事,我打算再小憩一会儿了。”

杜晗昱蹙眉,意调带着两分为难:“其实还有一桩事的,不过苏妹妹最好还是开门说话。”

“不必了吧,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是等……”苏妁的话刚说至一半,便被门外的声音压了下去。

“是关于圣上的千秋寿诞宴移来杜府办之事。”

刚想说千秋寿诞宴关她何事,话到嘴边儿,突然苏妁哽住了。千秋寿诞宴移来杜府,难道杜晗昱是想来请她也去?那样的化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潜入杜府主院儿了!

“那请杜公子稍等,苏妁换件衣裳便来。”说罢,苏妁回去衣柜里翻出一套红细胭脂云缎衣,飞快的换好。又简单擦拭了脸庞,以青盐漱口。

这才开门,迈出。

盈盈施一平辈间的常礼:“杜公子久等了。”眼下可还指望着他呢。

杜晗昱从未见过苏妁,甚至父亲从未提及过此人相貌。今日一睹真颜,他不由得愣了半晌。

未涂半点脂粉的一张素净小脸儿,已是欺霜赛雪。唇边浮起淡笑,便越发趁得一副玉颜风娇水媚,美娆无比。

打死他也未料到,郊县长大的苏家妹妹竟生得这么一副好颜色!若知如此,当年他纵拼一死也不会容这门娃娃亲黄了的。

“杜公子?”见他怔在那儿眼波都不带流转的,苏妁终是提醒了一声。

杜晗昱顿过神儿来也赶忙解释:“噢,苏妹妹勿怪!昨日公差回来的晚未及休憩,今日一早又同父亲筹划过几日千秋寿诞之事,故而时有恍惚。”

“呵呵,无妨。”苏妁嘴上笑着,心里亦在笑。这还真是个滴水不漏之人,每一次失态都要为自己找下圆满借口。

这处偏院儿较小,除了住人的厢房与稍能走动的空院儿外,并无甚刻意添置的景致或是亭台石凳,是以二人就如此突兀的干巴巴杵在房门前对话。

“对了,之前我听说今年的千秋宴由镇国将军府来承办。怎的突然又改来了杜府?”苏妁自然的将话引至正题。

见她问,杜晗昱虽敛了嘴边的笑容,但眼尾眉梢儿仍带着股子由心而发的幸灾乐祸。他轻叹一声:“哎,可惜李达将军的府上昨夜突然走水,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筹备而成的百宴厅,就在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

话毕,还无比哀怜的摇摇头。

虽并不认识这位李达将军,可苏妁听了这种悲事也禁不住动些恻隐之心。随后又关切道:“听闻李将军筹备千秋宴用了数月,而如今仅余数日,杜府筹备起来岂非难如登天?”

“噢,难如登天倒也不至于。”杜晗昱柔婉的笑笑,一副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模样。若非昨晚那幕,苏妁兴许还真能被之糊弄。

他继续言道:“李将军筹备时的确耗费了大量精力和时日,主在百宴厅修葺、厨房手艺、乐师能力、及下人们的教导上。而我们杜家承蒙圣恩,早在四年前轮办过一回,故而这些皆是现成的。”

“想来便是因着这般,谢首辅才会将如此紧急的重任交给我们杜家。”

苏妁笑微微的点头赞同,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四年前办过就得心应手?那为何不委派三年前、两年前、还有去年承办的大臣?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杜府办这场盛宴,她便有机会接近正院儿的书房。

“那杜公子特意来与我说这些,是……”

苏妁有意引导,杜晗昱便也不绕弯子:“苏妹妹既与在下有婚约,如今又恰巧小住府上,值这等盛事理应邀妹妹一同见识下。”

婚约?那不都是儿时便否了的。不过随他怎么说,能去便好。“那就谢过杜公子了,苏妁还真是想去开一开眼。”她一口答应下来。

杜晗昱走后,苏妁赶忙写了封信着人送回苏府。大意就是千秋万寿宴改由杜府承办,而她那日会随杜家人出席,故而爹爹无需再劳烦汪大人代为献寿,只需将备好的寿礼交由她亲自献予圣上便可。

当晚,苏妁便等来了回信。信上爹爹说让她安心呆在杜府,他这些日子会尽快找到体面适宜的寿礼。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来到千秋节的前一日。

这几日苏妁过的平淡如常。每日杜伯母会过来陪她用一顿午飧,其余时间她则坐于房内靠看些话本打发时日。所幸的是那位杜家公子倒还知礼数,并未再来闯门亦或叩门。

这日直到偏厅用了晚饭,才有下人来报:“苏小姐,方才苏府的马车过来送下了东西。”

苏妁知定是爹爹挑选好了圣上的寿礼。这一日她总是惶惶不安,担忧爹爹会备不出来。当打开那朱漆锦盒时,她也着实震撼了一把!

锦盒中的玉盘乃整块和田玉雕成,盘面儿为上好冰种,通透莹润,而其上的雪梨黄玉,则就势雕成凤舞龙盘。

龙身金黄熠熠,凤身则略带橙头,此寿礼非但价值不菲,寓意也甚好。以此祝圣上万寿,帝后同心则最为恰当!

将寿礼仔细擦拭通透,苏妁小心的盖上盖子。不用爹爹说她也猜得到,此件宝贝差不多要以爹娘的毕生积蓄方能换得。父亲为报圣恩显然也是下了大心思。

翌日,用过晌午饭苏妁便跟着杜晗昱一同去了杜家主院儿。

虽然盛宴要等晚上才举行,但与杜家交好的,或是好事儿的,再或是外城的,亦有几个早早到的。

坐于亭中的杜老爷和杜夫人远远看见杜晗昱与苏妁二人同行而来,便喜上眉梢。

杜夫人虽不喜那个狐狸精,但对她生的这个彬彬有礼的庶子却是讨厌不起来。直道:“老爷,您看这两孩子多般配。”

杜老爷并不想当着孩子面儿说这些,便有意岔开话题:“苏姑娘,听闻你爹备了件凤舞龙盘?”

“是。”苏妁只浅笑着应道。

“好东西,好东西呀。”杜老爷极为赞赏,心中则有另一盘算。

待这寿礼当众呈献之时,必会引得龙颜大悦。而皇后素是个敏慧热心的,见这寿礼中有含着对自己的祝福,必会嘉勉几句。

届时只需某位大人稍添一把火,便可趁圣心夷悦,求旨赐婚!那样便是得了天大的颜面。

自从昨晚知晓了苏明堂送来的这份寿礼后,杜淼心中便有此筹算,如今万事具备,只差这个‘和事老’了。

杜淼离开亭子,去找正在一旁石凳上饮茶的刘太师。这不仅是他的恩师,还是一路提携他的贵人,由他开口,圣上断无可能下了这面子。

讲明来意后,刘太师自也乐得做这‘和事老’。只是二人密切交谈之时并未注意到后方的花圃中,正有位姑娘采着菊瓣,将那谋划听的是清清楚楚。

人定之际,潮气浸蚀着夜幕,远处是树影婆娑,近处是马儿奔腾。

打头的是一匹碧骢驹,隐涩的蟾光将它毛色照亮,青翠的皮毛此时却俨如墨玉般浓重。金镂鞍上坐的正是谢正卿,只见他单手攥着马缰绳,身轻如鸿羽,轻盈飘渺,天马行空,不似骑骏马,倒似驭飞鸾。

落他半个马身子的是骑一匹高头青马的岑彦,再往后便是紧紧骑马追随的十几名锦衣卫。

伴着马蹄急踏,官道上掀起一阵尘雾,越发将那月色搅得浑濛。

不消两刻,马队便行至国子监祭酒杜淼杜大人的府门外。谢正卿勒紧马缰绳一个急停,正欲翻身下马,身后一身穿夜行衣的锦衣卫赶了过来。

急拦道:“大人,不是此处。苏姑娘进的乃是跨院儿的门,与杜府正院并不相通。”

这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便是先前回宫报信儿之人,他在此处已盯了整整一日,最是清楚情况。

“带路。”谢正卿沉声道。随后便跟着此人绕到了杜府的后面。

走了没多会儿那人便勒紧缰绳停下,指着一扇双开柳木门道:“大人,便是此处。”

扫了两眼那门楣,谢正卿心中已大约有数。门前的抱鼓石与门簪皆比杜府正门敷衍了太多,加之又与正院儿不通,想来是个半立了门户的庶子居处。

带路之人又道:“大人,此门进入后算是有两进,苏姑娘所处的就在最前的这进院子里。面阔总共就三间,除了一个家丁两个丫鬟外,前院儿没什么别的人了。”

瞥了一眼小院儿的瓦檐,谢正卿给身边的岑彦使了个眼色。便见岑彦踩着马背一个凌越,便跃至了院墙的瓦檐之上!

他往院内环顾一圈儿,见前院儿也仅有一个看似闲逛,实则不时往亮灯的厢房中偷瞄的家丁。便伸手在腰封取出一枚铁弹子,指间轻轻一弹,那家丁紧接着便一声不吭的晕眩倒地!

岑彦一个利落的飞身落进院子里,轻飘飘的连片枫叶落地的声音都不如。闯入后又仔细扫了圈儿,见确实无人,他便转身将院子的门闩移开,门打开。

“大人,这院儿就一个家丁,业已打晕了。”岑彦先是恭敬的对着首辅大人禀道,既而又朝后面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家丁。

锦衣卫动作利落的上前将家丁拖至一旁柴房中,赶忙又退了出去。先前在院儿外大人业已吩咐过,所有人都在外头守着,不许弄出半丝动静。

他们将院门重新虚掩上,而岑彦则守在前院儿与后院儿之间,以防后院儿的人突然闯入。

如今无需他人再做指引,很显然苏妁所在便是亮灯的那处厢房。

谢正卿抬脚往那处走去。他想要问问那丫头为何只身一人住到杜家来,她不是极看重名声么!不是宁可冒着夜半雇不到马车的险,也不肯留宿褚玉苑和尚书府么!

就在走至门帘前时,他忽然听到门内有女子窃窃私语的动静和娇笑声。紧接着那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腾跃!谢正卿便飞身跳上了头顶的屋檐。紧接着便有两个丫鬟端着铜洗和漱盂。掀开门帘儿走了出来。

好在那房门前还有一面布帘遮挡着,不然这俩丫鬟……

定是要像那家丁一样,横着出去了。

那俩姑娘边盈盈往后院儿方向走去,边娇笑着咬耳朵。

“刚刚你看见了没?那姑娘看似体态纤纤的,想不到一脱衣裳那处竟是如此饱满丰盈。”

“看到了看到了,人家可真会生!听说才刚及笄,可身子都跟那熟好的水蜜桃儿似的了,要我说啊,咱们少爷可真是有福气!”

……

待那声音听不见了,谢正卿便重落回院子里。只是这会儿他心中所想,皆是‘少爷’、‘脱衣裳’。

难道她就这般甘心且草率的将身子交付于人?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房门,眸中迸出少见的狠厉!似是此时已不再计较什么城府,什么伪装。

“哗”的一声!他将门帘扯开。想是动作再重上一分,那门帘便可整个飞出去了。

紧接着又是“咣”一下!那木门被他一掌推开。屋内会是何场面,他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不是说了不需你们伺候的么?罢了,既然进来了就将梳洗架上的棉巾递给我好了。”这声音来的熟稔且突然,娇娇糯糯的,竟令大步迈进来的谢正卿身子僵了一下。

这是苏妁没错了,这丫头的声音甘美清澄自成一派,想是连骂人都带着股子挥不去的甜劲儿。

谢正卿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半透的绢素屏风上映出一个冷香绰艳的倩影。倩影并未着色,灰素一片,却是灵动鲜活的引人神往。

整个屋子仅在屏风后面点了盏灯,故而将苏妁的身形如实映在那绢素上,连每一缕发丝的飘动都展现的淋漓尽致,似一副能动的水墨美人图。

将梳洗架上的白棉巾取下,谢正卿将之折为长条,然后伸手往屏风后递去。

他能在屏风上清楚的看到屏风后的人从澡桶中站起,一手扶着桶沿儿,一手伸长到屏风的边缘去够那条棉巾。她身子微俯,那凹凸玲珑的娇娆身材显露无遗。

绢素屏风上的画面美妙至极!如一只妩媚曼妙的桃花妖儿,结着丰硕傲人的蜜桃,正花枝招展的伸展着枝叶,向来人卖弄风姿。

怎一副千娇百媚,怎一副婀娜多姿,怎一副惑人心肠!

谢正卿不由得咽了下,只觉口干舌燥,血脉贲张。他将头稍稍别过,不再去看那蛊惑人心的屏风。

这厢苏妁探着身子够了半天,终于够到了那条帕子。这也就是在别人府上,若是自家府上她定是要急了。离那么远就不能稍往前伸一点儿胳膊?

不过在接过帕子的那一霎,她心底的那点儿气业已消散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畏惧!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还带着秋夜屋外的丝丝凉意。

那是只男人的手!

苏妁取回帕子的手连带着帕子一并紧紧捂在了自己嘴上!她强压下心底的惊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异样的动静。

她双手紧捂嘴巴,两眼死死盯住那只正徐徐抽回去的修长大手。

这个小院儿里的男人只有杜公子和两个家丁,家丁皆是知底细的长工,何况又知晓她身份,自是不会铤而走险妄图轻薄。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屏风外的男人就是杜晗昱!

她今早初到杜府时杜伯母特意来小院儿一起用了饭,说是杜晗昱有公差晚上才回能府。现在看来,果然是他回来了,而且还不怀好意的闯了她的屋子!

这时苏妁才恍然想起,小时听爹娘提过自己与杜家的庶子定过娃娃亲。只是一来她未曾见过杜晗昱,二来还不至她懂事儿爹便单方否了这桩婚约,故而她对订亲之事并无太多印象。

可杜晗昱大她几岁,对此事自然是记得清楚的。难倒他是在记恨她当年毁婚的行为,而意欲报复坏她名节?可她那时才几岁,懵懵懂懂的何错之有。

苏妁强作镇静。这小院儿与杜家主院并不相连,若是她此时大喊大叫,既唤不来能拦阻噩运的救兵,反倒还会激怒杜晗昱彻底撕破脸。

与其这么快将自身置于险地,倒不如沉着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她首先要做的便是安全穿上衣裳。

里头亮,外头暗,故而苏妁无法透过屏风看到外面分毫。她侧头看了眼烛台,心道遭了。

怕是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外面早已看的一清二楚。

她蹑手蹑脚的迈出木桶,伸手故意将那点灯橱上的灯盏打翻在地!地上有她先前迈出浴桶时刻意抖落的水迹,蜡烛落在地上断成两截儿,残燃的火苗也因那些水迹而渐渐熄灭。

整间屋子彻底被黑暗笼罩。

屏风外的谢正卿先是一怔,既而便明了是自己方才暴漏了身份,苏妁这是怕了。

苏妁凭记忆去摸索木施,将备好的寝衣取下,慌手慌脚的穿到身上。因着原本这个时辰便是要睡了,故而里屋只备了寝衣,而明早要替换的衣裙还放在外间的衣柜中。

若想蔽体,她除此别无选择。

更无奈的是,方才急急火火的往身上套衣裳,也未敢磨蹭时辰擦拭水迹,如今这寝衣才刚上身儿,便已被水珠儿浸润了个透彻!双绉丝的面料遇水便紧紧贴裹着身子,纵是这里没半缕光线,苏妁也能想像如今自己的狼狈相儿。

可眼下已顾不上这些,她赤着脚轻轻往屏风处挪,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虚伸着双臂像盲人那般往前探。

“啪唧”一声响!苏妁冷不丁脚下一滑,身子便往前倾去……

是水,方才她从浴桶里带出来的那些水,铺洒在白玉石板的地面上犹如冰面儿一般的滑。

惊惧一直笼在心头,故而连摔这一跤苏妁也压抑着未敢喊出动静,明明惊慌的已快要哭出来。

可就在她歪到地上前,突然有一双大手及时揽上了她的腰,轻轻一捞便将她的上半身拎起!她就如此猝不及防的栽进了男人怀里。

男人的那双手丰肌劲骨,强壮有力,死死钳在她的腰枝上,纵是脚下再滑她也依旧站的安妥。

然苏妁自知此时再佯装已无甚意义,终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淫贼!你放开!再不放开我就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