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味道。
他闻够了,才下楼来,回到自己家。
打开门的一刹那,他发现有些不对。
他进了屋,一切依然。等他到了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古床不见了。
谁搬走了它?
他第一个反应是嫂子让人搬走的。因为古床让他与太多的女人有了联系,现在要与嫂子结婚了,嫂子当然要把它搬走,越远越好。它总不能当婚床吧。
这是非常合理的解释。
他甚至不想给她电话询问究竟。搬了就搬了,能与嫂子成婚,它不算什么。
虽然他在一个小时以前还在想,与一个心灵相通的女人在古床上找到未来。
卧室很大,没有了古床,变得空荡荡的。
它像一个老人,历经沧桑,饱经世事,看到它,春水心里就踏实。它的突然离去,他接受不了。
他伤感极了,身体变得无力。他坐在地上。
以为没有什么的,其实打击很大。
他还是拿起了手机,拔通了嫂子的电话。
他说古床不见了。
嫂子一愣,说三天前她去过他家,那时床还在的。
这么说来,嫂子没有搬走它。
他问她没有搬走?
她说好好的搬它干么?
他的心一沉,大事不好,如果嫂子没搬,又是谁干的呢?
翠芝?她有房子的钥匙。但她没有理由搬走它呀。
正好,回来还没去她那儿呢。去问问她。
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在上班。听到他的声音,她可兴奋呢,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怪他不提前通知她,还有水仙。这样她们可以去接他。
春水说现在他想见她。
她听了更高兴了。春水那么急要见她,又是刚回来,意义非同一般。
她问他在哪,在哪见。
春水也想去看看水仙,就说就在水仙店里见吧。
他走到店门口,几个服务员正坐在临街的桌子旁磕瓜子聊天,她们都不认识他,说现在不是用餐时间。
他说想见老板娘。
一个女孩子狐疑地问他是老板娘什么人。
他笑而不答。
他英俊的外表让她们窃窃私语,说不会是老板娘的情人吧?老板娘那么漂亮,却说自己是单身,没有老公没有男朋友,这打死她们都不信。
水仙正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从早开始忙,挺累人的。
听到外头有人说话,挺熟悉的声音,对,是春水。她立马站了起来,出去一看,果不其然,春水回来了。
她小跑着来到大厅,也不顾服务员的目光了,一把拉起春水的手,往里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说回来两天了。
她生气了,说回来两天也不通知,太瞧不起人了。
她还在为他平安归来奔波着,见不想见的人,说不想说的话。
他说一言难尽。
“组织上对你怎么处理?”老七问他。
“说是调离原单位,做一般职员。”
“我看还是别干了,一走了之。”老七建议道。
是呀,这段视频四下传播,他还有脸呆在这儿吗?他害怕被熟悉的人见到,特别是亲人朋友,他无地自容。
“我觉得有理。你到了新单位做普通干部,还有什么脸面?干脆辞职去另处混。”丽梅觉得老七的建议可行。
春水不想就这样狼狈地离开。就算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他沉思着,考虑对策。
丽梅说:“我们仨难得清闲,我多炒几个菜,中午一起喝几杯。”
老七也安慰春水:“别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今儿有酒今朝醉,我们哥俩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春水想着嫂子。他现来没有告诉她。
他给她打了电话,说他在朋友有。
嫂子听起来情绪低落。她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春水想她一定也看了那段视频了吧。这么热闹的事,她学校的同事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他挂了电话,心情变得非常糟糕。他最害怕的,就是嫂子看到视频了。
如果她看了他与另一个女子如此这般,心里一定不好受。她还会与他结婚吗?
她与他结婚,她的同事会怎么看她?她的家人会怎么看他?
春水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就算嫂子同意,他也不能与她结婚了。
也许,他与嫂子有缘无份,这辈子注定不能做夫妻。每次说好了要结婚,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耽搁了。
老七见他打完电话后坐在那儿心情低落发呆发愣,过来问他又有什么事了。
他强装笑颜,说没什么事。
丽梅忙前忙后,炒了好些菜。春水却没有胃口。
他只顾喝酒。不管人家喝没喝,敬没敬,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们知道他心里有事,但这种喝法容易酒,伤身体,就让他喝慢些,多聊天,开心些。
春水只求一醉,醉了倒好,可以暂时地忘记烦恼。但酒却是越喝越清醒,喝多了,就是身体难受。
他们俩不让他多喝。
但没醉也要装醉。醉了就可以说胡话。
春水说他想一刀把陈来老板杀了。
春水说如果丽梅能够与老七结为夫妻,那就太好了。
春水说他想回家去一个踏实的农夫。
他们都以为他喝醉了,不知他计较,只是笑笑。
丽梅认真地对他说,快成个家吧。有家有孩子,才有了归宿。人奋斗来奋斗去,不就是为了家吗?
春水没有搭话。他靠在椅子上,想嫂子。
嫂子会因为视频的事怪他吗?
他突然很想知道未来的模样,从来没有这样迫切过。在这个迷惘的时候,他确实不知该往何方,不知命运之神的罗盘转向何方?
他有张床,可以知道未来的床。他突然想回去睡在床上,好好地看看未来的模样。当然,这还需要一个有默契能心灵共振的女人。
他想起翠芝来。回来得急,还没有通知她他已经回来了。她肯定很着急吧,还有水仙,一定会心急如焚的。他担心的是,事情会传到父母那里。老人家听到他出事了,不知会急成啥样。
该回家看一看了。
他带着酒举,歪在椅子上浮想联翩。他们见他愣愣的样子,以为他醉了,想扶他到床上去。
他挥挥手,不让他们动他,更不想他们打扰他的自由联想。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通向未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