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有些好奇:“想不到古代的作家那么有想像力,人死了可以复生,梦中的事也能成真。”
“这就是因情而死,为情而生。”
春水说:“怪不得要把它们画成床上,原来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这时,慢慢的、慢慢的,他们感觉到了异样的声音,邻旁的床头和他们的床头好像背对背,啪嗒啪嗒一直撞着那薄薄的板,对面的床显然比不得这古老结实的床,摇晃得厉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对夫妇或许因为春水他们的安静忘了隔壁住着人了。渐渐地,这声音多了一个声调,一阵奇怪的声音,春水心里一紧,咿呀,多熟悉啊。
刘萧红这时倒调皮地笑了,轻轻地挪动着,靠近那薄薄的板,作倾听状,回头对春水说,不得了,厉害呢。
其实不用靠近,就能听得非常清楚。那主妇的的呻吟由小变大,真实自然,不做作,不拿腔,像劳动的号子。听别人叫床,如此真实,春水想象着对面情景,热血沸腾,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一会儿,夜恢复了平静。俩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春水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个公司的老总,管理着数百上千的圆工。公司上上下下,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说总经理好。在他的打理下,公司日进万金,效益非常好。他开着宝马,配有秘书,当然是美女了,而且这美女秘书长得像嫂子。春水十分满足。但美梦还没有结束。后来,由于经营有方,美名远扬,他竟进入了政府部门,先是当上招商局长,在他的安排调度下,四方客商云集,招商引资成绩显著,大项目,大订单经常出现。他升了,当上了副县长。他想着得为家乡做点事。他给自己的小山村修了宽敞的路,家家都装上了自来水,户户都用上了太阳能。他把家乡人都安排了工作。他还特意把翠芝的父亲接到县城最好的医院护理。翠芝呢,送她去国外深造。许多人都来巴结他,送钱的,送房子的,送美女的,他有些纠结。这些是他要的,又不是他要的。他要心心相映的爱情,稳定美满的婚姻。纠结了,梦就断了,他就醒了。醒了的他觉得很奇怪,这梦做得太真实了,有情节,有过程,有细节,分不清哪是梦,哪是现实。
真如这床中所画,梦中的事与现实的事,可以打通关节?
刘萧红也在做着梦呢。她梦见自己怀上了,大着肚子满大街转,全校的师生,全县的人民都知道她怀孕了,纷纷向她道喜。她能听见肚子里孩子的笑声哭声,还能听见孩子与她说话。孩子对她说,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得为他负责。孩子还说,他不想在艾城长大,想去别的地方。她答应了,她决定把孩子放在姥姥家。她对孩子说,她也不是艾城的,当初是被迫到这里的。后来,梦境变了,她与春水在一起踏上了西去的列车,云游西部。他们到了大理,到了香格里拉,到了九寨沟,到了拉萨,西部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路上,他们采风,十分快乐。她还把这段生活写成了文字,发到了网上,后来还出了本书。
“你家只有你一人在家吗?”春水问小眼睛男人。
“我女人还没回来。她去娘家了。”
“她要回来不?我们还想在你家吃饭呢。我们会给你钱的。”刘萧红说。
“很快就会回来。我已经把饭煮好了,就等她回来做菜。”小眼睛男人说。
刚说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妇女走进了屋,见到家里多了俩个陌生人,有些意外,小眼睛男人上去说明了一下。
这妇女虽不高,但却匀称结实,常年的劳作使她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她善意地对俩人笑笑,没有说什么,去厨房做菜去了。
晚上四个菜,辣椒炒肉,萝卜丝,大白菜,芋头片。蔬菜都是他们自家种的。饭菜做得很好,地道的农家菜,很入味。春水和刘萧红吃得很香,把蒸的饭都吃完了,还意犹未尽。主妇很快又去煮了些饭来。
春水见主妇勤快,做得菜又好吃,想着这女人不错,入得厨房,上得婚床。他又想着能做菜的女人肯定不赖的理论了,还对刘萧红意味深长的笑笑。不过,他发现,那小眼睛男人一直用眼乜斜着刘萧红。
这对夫妇虽看不去年纪不大,他们结婚早,一个儿子已经十七,出外打工去了。一家人的经济来源大部分靠儿子了。小眼睛男人曾经出外务工,但想老婆,熬不住,很快就回了,不想再出去。他说春水问的第一户人家就是男人出外打工了,剩下女人和两个孩子在家。
农家没什么休闲娱乐。吃了晚饭,简单洗漱了,就回到房间,准备休息。刘萧红本想洗个澡的,只是洗澡很麻烦,要在大锅上烧水,然后一勺一勺地打到木盘中。木盘不大,估计还不够刘萧红坐的,她比主妇高多了。洗澡的地方是屋子后头的小棚内,四面透风。不洗就不洗,先忍忍。
俩人钻进宽大古老的木床。棉絮被褥散发出淡淡的霉味,这并没有打消他们的好奇与兴趣。他们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床纹丝不动,显出很好的质地。他们再用力摇了摇,巍然不动,稳如泰山。现在的床虽然越做越精美,花样翻新出奇,但一动起来就吱哑吱哑的,不得劲。睡在古老的床里,犹如回到了遥远的过去,穿越了时空,一种陌生感带来了新鲜体验。春水问刘萧红,如果这床是清代的,古人的新婚之夜与现代的新婚之夜有什么分别呢?
这问题有些复杂,她也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