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淳于初并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说法,“儿臣确实不太懂政事,但是儿臣自小认识郑太然老先生,也曾得到过老先生的一些教导。年少时记得老先生因为断案顶撞了皇祖父,三番几次被皇祖父贬职,可最后又还是皇祖父气消之后把老先生请回来。
年幼我听闻这些故事,还曾问过父皇,为何老先生三番几次被贬职还依旧被皇祖父召回。我记得父皇当初是这样告诉儿臣的,‘你是皇祖父知人善用,才不会管那些闲言碎语,虽然老先生傲骨脾气又急,但是皇祖父却很是欣赏他,也极其信任他。只因老先生不畏权贵,连皇祖父都敢直接顶撞,东郢正需要这样直言不讳的好臣子。所谓朝有直臣,国之大幸。’……此时我想这样的老先生,若是推荐一个人,这个人必有过人的才能,否则老先生这般风骨的人怎么会如此举止。
未曾有科举之前,也多是以相互举荐为主,为何而到了今日有了科举,就要抛弃举荐,为何不能两者兼得?父皇自幼教导过儿臣,作为一个领导之人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有才之人,若是单单以无功名这样的说法去否定一个真的有才的人,就此错过岂不是可惜?”
淳于初长长一串话说下来也不喘气,还极其平静,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却让人不得服他这番话。
几位臣子不由的目瞪口呆,这是那个武夫,不懂政事的皇子吗?
然而敖帝忍不住拍了拍手,“说得好,寡人的话,难得你还记得。”
“时过境迁,儿臣有些记得,有些却不记得了。”淳于初此话说得话里有话。
“老七此话说得很对,老先生这般风骨的人举荐,咱们东郢不能随意因为功名而错失人才。所以经过考核,宿平槐若真是有才之人,那他就担得起大理寺少卿一职。”敖帝发话,大家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其中一位臣子有些不服似的,“哼,季郡王殿下此般说,莫不是因为宿平槐的恩师是箫贤妃兄长盛清博的关门子弟。”
淳于初一下冷了脸,“真是多谢大人相告,我还是此刻才知道宿平槐是清博舅舅的学子……”
“好了,别说了,寡人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就连敖帝都脸色变了。
扯什么盛清博,说淳于初徇私,那意思不就是说郑太然老先生也徇私,那般风骨的人,就连先帝都连连夸赞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是经此今日一事,敖帝看淳于初的眼中似乎多了点什么,有点意味不明了!
淳于初正要出宫,不曾想被绛云殿召唤了过去,说是想问问他关于推行新兵马制的事情如何了,可曾顺利。
到绛云殿的时候发现有几位内阁大臣,以及太子淳于卞也在。
“儿臣见过父皇,给父皇请安了!”淳于初平静的行礼,随后才被叫起静候一边。
起身之后,几位内阁给他见过礼,继续和太子方才的讨论,似乎并不把他的出现当一回事。他也默不作声,没有打扰的打算,一直静坐在角落一边。
绛云殿并不安静,几位内阁大臣坐在矮几后激烈的讨论着政事,每张矮几上都堆满着一堆堆的文书或者奏折,身后中书省以及门下省的人还不停在翻阅着,抄写着什么。
虽然是休沐日,但是一向勤政的敖帝若是有事,这休沐日也当不是休沐日。
“陛下,上一任大理寺卿郑太然老先生退休之后,第一次上书,说是推荐阜国公府宿平槐出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写了推荐信还上书了。臣认为宿平槐身上无功名还年纪尚轻,担任大理寺少卿一职,恐难担此大任,实属不妥。”一位内阁臣子说。
“我听闻原本宿平槐是要参加科举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耽搁了,但是其文采可不凡,他的诗词在朝歌也是不少学士和学子为之称颂的。他的学识更是上梨书院第一,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若是参加科举那也是一甲的水平。
其宿平槐的祖父当年也是位列三公,而父亲宿文轩学识也是极其出众的,还身为三大书院公孙书院的副院正。他大哥宿平浓当年科举也是拿头名的文状元,见过他的人都曾颂他的学识和文采并不输他哥哥,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不能因为一个有无功名而否定一个人能力。”另一位臣子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个无功名的人也能当大理寺少卿,如你所说,那么大千学子考取功名是为什么?岂不是一个笑话?”
“就事论事,何必咄咄逼人。既然有举荐,我们就应该接纳,若是宿平槐真的势力了得,那么他也当得大理寺少卿。”
“……”
随后又是几位激烈的言辞争论。
敖帝只觉得万分头疼,只是这些事时常发生,倒也不觉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