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像是命令的口吻,梧桐放下喝粥的勺子,浅笑道:“祖母,你可知道君臣之礼不可废?我喊陛下一声皇姨夫,可不代表我就有能耐提出各种要求,身居高位,虽然此时在祖母眼中不过是小事,可一件小事就足以让陛下觉得父王恃宠而骄,这是大忌呐……梧桐虽是郡主,可我的一言一行也代表了父王的意思,父王礼教和脸面。”
她把利害关系说的明明白白,毫无避讳,言语中还有敲打的意思。君臣之礼不可废,不过就是暗讽崔栋一家子,别以为进了王府就真当承王是自己亲大哥了。你可以厚颜无耻的赖着,可再怎么赖着你也不过是官职低微的人,与自己大哥崔翰还是云泥之别。
这让崔栋和张氏都有些惊讶,就连崔文柔看她的身材都多出了一丝诧异,唯独崔定一脸上淡定,但是看着梧桐的神色眼中多了一抹玩味和探究。
“你若是不想带就算了,这等些许小事,还需要问过陛下,是你太谨小慎微。翰儿,你说说你女儿,真当自己是郡主了也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中。”老太太哪里晓得那么多,只是当梧桐用力由搪塞她。她呢张氏商量过梧桐册封礼的事情,那日肯定很多皇宫贵族前来观礼,若是张氏带着崔文柔去了可能还能发展发展一些关系,说不定还有哪个皇子看上文柔,即使当不了王妃,最低可能也是个侧妃,地位不低。
“老太太息怒,儿子倒是觉得女儿说得有几分道理。”崔翰虽然护短,但是也同时认为女儿说的话在。这些年他战功赫赫,身居高位,但是心却始终惶恐不安,生怕陛下疑心,所以做事向来都是很谨小慎微。
梧桐才不理会老太太讽刺自己,她看了一眼父王,再看看二叔……“二叔,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您身为父王的弟弟,可您为什么却一直没有高升?真的是您能力吗?我前些日进宫去见皇姨夫了,皇姨夫倒是和我闲聊了许多事情,还说起了最近卖官的问题,皇姨夫很是生气。梧桐觉得皇姑父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有能力,但是行事又不乖张的人。
穷亲戚可以跟富亲戚打秋风,可占便宜这种事可是要适可而止,别到时候一家子船都翻了咱们只能溺水……二叔你看梧桐说得可对?”
崔栋和张氏听了梧桐的话,心底不禁打起了一阵寒颤,总觉得这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个少女,她有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人为之一振。
崔翰听不懂女儿的意思,别说崔翰听不懂了,就连老太太都有些糊涂。而梧桐认为,该听懂的人听懂了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一顿饭,大家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随后的几天,承王府倒是安静。梧桐一直想着张氏会搞出点动静,但是却出奇的安静。
眼看着就要倒二月初一春社日了,因为梧桐的郡主册封礼到了,所以前一天崔翰就放下了从军营的军务回来了。
因为崔翰的回来,老太太提议了一家子一起吃顿饭,也就是叫上二叔一家子。故而姨娘是不能上桌的,所以陪同崔翰的只有梧桐一人,容瑾虽然身子好了许多,但是到底要静养,所以未能露面。
如果说没有一丝意外的事情是不可能,晚上的时候张氏身边就多出了一个看上去极其有风韵的女人,眼看着也就是花信年华,长得很是貌美,眉眼间还有几分无风而动的媚态。此人不是二叔的姨娘,梧桐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落座之后,张氏才开始介绍,“王爷,这是我一个远方表妹,叫花醉。花表妹小时候和我很是亲近,可以说是和我情同姐妹。表妹父母意外双亡了,来了朝歌投奔我,我这个做表姐的也不好让她流落在外。失火那日她被呛了,瘦了些伤,今日才好,我让她出来一同用膳,王爷不会介意吧?”
“无妨。”崔翰在军中粗坯惯了,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大手一挥同意了,但是却有点意外的吓到了花醉。
但是看到崔翰身上那股浓重男子气概,她眼神稍微迷离了一下。
梧桐浅笑的看了那位花醉一眼,“是二婶的表妹,不知道咱们小辈要如何称呼呢?是和文柔堂姐一般称呼表姨吗?”
“得郡主称呼一声表姨,花醉怎敢应……”花醉一副尴尬害羞的模样。
随后梧桐但笑不语。
“明日就是梧桐的册封礼了,听礼部说起,应了陛下要求,宫内的装设很是隆重一点都亚于灵犀郡主当年的册封礼。只可惜二叔官微低薄,无缘看一看册封礼。”这时候二叔崔栋说起梧桐的册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