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宫内好好休息两日。”崔翰是粗人,平日里在军中儿子受伤也只是说两句,过多安抚的话,他实在是想不到,也不知道怎么安抚。
幸好崔容瑾也是知道父王这个人的性格,也没打算父王能说出更多安慰的话。
梧桐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平时看着你是黑不溜秋的,现在看着反倒发现你是真的白了不少。”都是脸色苍白的……
“姐姐,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取笑我?”崔容瑾艰难的苦笑了一下,可嘴角露出的每一丝笑意都会拉扯到他受伤的腹部,一阵隐隐作痛。
“还能笑,那就证明没什么事了!”梧桐一副放心了的神态。
崔容瑾顿时有种自己不是亲生的感觉,你看父王对他关心也是一脸严肃的神色,而姐姐还取笑他,一脸紧张的神色都没有。当然他不会知道自己刚出事时,姐姐脸上的神色是多紧张,毕竟他早就晕了过去。
“姐姐,你可真是伤我的心,好歹说咱们是龙凤胎啊!”
紧接着梧桐又拍了拍他的小脸蛋,“你放心吧,姐姐已经替你报仇了,飞鸾那个蠢材不过是逞匹夫之勇,以为伤了你几分,他就很牛一样。”说着她露出了一副很不屑的神色。
“姐姐怎么他了?”他醒来的时候还一阵担心自己受伤就算了,还给承王府丢人了,到时候别人还不得说他崔容瑾连南召大将飞鸾都斗不过,他哪还有脸面。
梧桐想了想,最后冷哼出声,“没什么,就是让他知道,什么人是他惹不起的,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其实他什么都不是……”
最后离开太医院的时候,崔翰被太子的人叫走了,说是关于今晚宫宴使臣安排的事情需要商议,于是去寻找敖帝,让他同意容瑾留在宫内养伤两日的事情就落到了梧桐身上。
后宫,碧洗宫,陶然殿。
梳着单刀半翻髻,发髻上别着一支如意八宝金簪,一袭藏青色织锦暗花细丝深衣的箫贤妃看上去也甚是低调简朴,比起后宫内那些整日争风吃醋的莺莺燕燕,她看上去要平静温和很多。
谁能想到位列四妃的箫贤妃竟然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论是哪个傻子都知道能爬上四妃之位的人都不会是愚蠢之人。
“你这个孩子,可知道本宫听闻你上场的时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那个梧桐郡主胡闹难不成你也跟着胡闹不是?你可是皇子,若是有个好歹,如何是好?”今儿个一向好脾气的箫贤妃也难得动怒了起来。
“我算是哪门子的皇子?”背对着箫贤妃,透过窗看着宫殿外一片肃静的后宫,他都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和父皇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听闻淳于初自嘲的话,箫贤妃还想出口的训斥都停了下来。
淳于初回头看了一眼箫贤妃,“我今年二十三了,除了太子,父皇年过弱冠的儿子中,也就只有我还没娶正妃,连侧妃都没有。我知道,我很早就驻守北境,离开父皇身边,父皇平时想不起我也是正常的……只是我回来那么久了,父皇一次都没有召见过我,也只有初五宫宴那次见了父皇一面,却话都不曾说过,父皇只和四皇兄还有太子说话……”
“初儿……”箫贤妃不知道为何,眼眶热热的。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四五岁吧!父皇还曾抱着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笑着和我说,‘皇儿,你知道父皇为什么给你取名淳于初这个名字吗?因为你的出生见证了父皇和母后初见时的美好……’
很久很久了,我都快要忘记了,我也曾被父皇放过在心上……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好好驻守北境,保卫东郢一方平安,立下战功,父皇就会多看我一眼,知道他还有我这个儿子,我这个儿子从未让他失望过……”
“你一直都是好孩子,你父皇会看到的。”
“小娘娘,你不用安慰我。今天虽然我是有点不顾及上场了,无非就是真的看不过眼南召欺负咱们东郢,郡主是个女中豪杰,我愿意出手。只是从未想过却意外得到父王的赏赐,可是我却一丝一毫开心不起来。再后来九弟说,我快要有王妃了,我也没有一丁点的开心。我知道这次选伴读秀女不过是为太子选妃打幌子而已,我不过就是顺带的。”
箫贤妃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是我让你这个皇子受委屈了!”在这里,她没有用“本宫”自称,而是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