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崔翰的口气冷硬,但是梧桐依旧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疼爱之意,言语里示意她不要太过操劳,多休息。
离开冬青院之后,崔容瑾一同到了怡情馆,而方管家也一路尾随着他们到了怡情馆。
“二姑娘,这都是今日各地方送礼的礼单,我都一一放入了府内的共中库房,还有陛下赏赐下来的,您过目看看。”说完方达一招手,他身后的小厮立马把一手臂高的礼单册子呈上来。
“这送礼的还真不少。”崔容瑾看了看也忍不住感叹。
梧桐拿过,随意翻看了几下,三省六部的官员皆有送礼。“你是承王世子,将来这个王府也是你的,看着点,这礼也是至关重要的,讲究礼尚往来,别人送你什么,将来你还礼的时候也要送相当的,免得落人口实。”
这些小事其实都不复杂,只是要一一查看然后拟定回礼的单子才是最繁琐的。
崔容瑾不以为然,“这些将来都可以由世子妃打理啊!只要我能娶到一个像姐姐这样能干的妻子。”
梧桐立马冷笑道,“你姐姐我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要找像我这样为楷模的媳妇还真有些难。”
只见一边的煎雪和烹露,还有方管家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梧桐的话是自恋了一点,但是方管家也认为此话不假。府内上下人都没见过二姑娘的容貌,但是二姑娘做事的手法却是十分受人尊敬的。
崔容瑾一时间又想到了方才姐姐与父王的对话,不免伤感了起来,“将来也不知道谁会娶了姐姐,有那般的福气。”
梧桐知道他想什么,可她身为承王嫡女,位高权重,已经决定了她此后的命运定是不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和宿命。
梧桐笑道:“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替我想想给这些人回什么样的礼吧!”
于是梧桐把从烹露那里了解到的,一股子都说了出来,“方才回来的路上碰巧遇上,未见其人,谈吐间也才两句话,并知晓此人秉性如何。”
崔翰感叹,“姜国人才辈出此话不假,姜国人不喜战,喜权谋之术以及善游说之术。十多年前银吕和武炎两国联手想起兵姜,可百里子孤身一人前往敌方军营,不费一兵一卒,以游说之术就让两国的联手分崩瓦解。姜国一直都是中小领地之国,可一直都安然无恙,更无战事,不难看出其本事。”
崔容瑾:“咱东郢先帝在时就一直不兴权谋之术,所以东郢一直都十分排斥。”
梧桐,“权谋之术有权谋之术的好处,自然也有坏处,这些年姜国内政一直很乱,而百里子早两年离世,那时还造成了姜国内政的一阵动荡。如今朝野外戚专权,姜国的江山姓公牛氏,可朝野却是以姓子车氏马首是瞻。宰相子车乙文是个自视甚高的人,疑心重,不随便信任人,百里子尚在世时,他还算安分,如今可就不好说了。我认为姜国的战乱只在一夕之间,所以勾辩来投靠东郢也是不无道理的。”
“可是姐姐,姜国离我们东郢那么远,就算是爆发战事也与我们无关吧!这勾辩也只是推行兵马制,和父王一起合作而已。”崔容瑾不解的问。
而梧桐随后给自己的弟弟解惑,“看事情不能总是简单看。按理说父王才刚回到朝歌,陛下不可能那么快给父王安排差事。而勾辩是推行新兵马制的人,若没有他向陛下谏言推举父王参与兵马制,父王怎么能轻易参与其中。这是一个好差事,如若完成,父王在朝廷内的威信也不单单只是一介武夫那么简单了。要知道兵马制需要的人可不是单单只会打仗杀人那么简单,参与之人必须是文武双全。所以总结出来,这是勾辩在向父王示好的意思……”
崔翰一愣,他还真是一届武夫,若没有梧桐所说的指点,他还真的察觉不出勾辩这是在向他示好。他不善政,却不曾想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有远见,还能如此剖析如今的政事局面。他虽战功赫赫,但是身在朝廷中也有不少人认为他只是一个粗坯之人,故而有些轻蔑,看不起他。如果在兵马制上他表现出了文韬武略,那么朝廷里的人将会对他进行一大改观。
“这又是何意?”崔容瑾情绪渐渐有些激动了。
“这你还看不明白吗?”梧桐说完忍不住敲了敲崔容瑾的榆木脑袋。“勾辩能来东郢自然是要干一番大事的,他向父王示好,想必是想拉着父王一起择主。当今陛下年过六十,身体虽还硬朗,大病没有但小病不断,所以夺嫡之争一触即发,现在朝廷中谁不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况且父王一代王爷又掌管南境十万铁骑,谁不想拉拢这颗大树。”
这下崔容瑾渐渐的明白了过来。
梧桐继续道,“勾辩选择拥戴谁,能不能上位,这也决定了姜国的命运。武炎和东郢一直是盟国,如果新皇上位决定不支援姜国,那么姜国被武炎等各国围攻,百里子又不在了,若亡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勾辩虽然脱离了姜国,但是好歹是姜国人,让他看着自己的母国灭亡,估计他也不忍心……”
就在这时,管家方达来了,“二姑娘,宫里的皇后娘娘来旨意了,说让您明天入宫觐见。”
“让我进宫?可曾有说什么事?”梧桐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