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赵王爷累得够呛,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喘着气说:“好久没有这么大运动量了……你们两个也是,好好谈不行吗,干嘛非得要打,干嘛逼我出手?”
吴老邪和宋大鲵却完全说不出话,一个惨叫连连,一个满面通红。
赵虎在旁边嘟囔着说:“这逼装的,要是没我,他早挂啦!”
有点夸张,但是赵虎确实帮了大忙,我的心里美滋滋的,感觉他很给我长脸。
“两位。”二叔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桌上,一边压着吴老邪的手,一边卡着宋大鲵的脖子,说道:“要和呢,还是要打?”
宋大鲵几乎喘不上气来,但还是从喉咙里吃力地挤出几个字来:“和,和……”
“你呢?”二叔又看吴老邪。
吴老邪也吃力地说:“和……”
看来他俩也没那么硬嘛。
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二叔摆平这件事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二叔把筷子拔了出来,脚也收了回来。
吴老邪捂着自己的手,痛苦地往后退了几步,宋大鲵也搓着自己的脖颈,使劲呼吸着新鲜空气。
二叔从餐桌上翻了下来,冷冷地说:“二位,我知道你们在县里都挺有本事的,或许现在是服软了,但要走出这个门去,可能要找更多的人来对付我。但没关系,不管你们想怎么玩,我张宏飞都奉陪到底,我要眨下眼睛,都算我怂!”
这一番话,冷冽十足、杀气腾腾。
吴老邪和宋大鲵谁都不敢说话,各自面露惧色、冷汗直流。
说完这番话后,二叔冲我使了一个眼色,准备带我离开这了。我也转身,准备拉着赵虎、二条走了,但是就在这时,赵王爷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老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吴老邪和宋大鲵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就这么走了也太不给面儿,传出去了你还怎么混啊,以后谁敢和你做生意呢?”
赵王爷说得一点没错,二叔行事如果太霸道了,以后谁敢和他来往,还想不想赚钱了?
吴老邪和宋大鲵都感激地看向赵王爷,显然认为赵王爷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二叔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赵王爷说:“怎么着也得给他俩一个交代,这样对外也说得过去。”
二叔又问怎么交代?
赵王爷指了一下赵虎,说道:“昨天打架他也算是主力,不如卸他一条腿吧,这样你就算是有了交代,他俩出去也不至于太丢面子——你俩说,行不行?”
吴老邪和宋大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赵王爷的建议。
我都不敢相信赵王爷会提出这个主意,虽然他和赵虎互相看不对眼,赵虎也没大没小地怼了他几句,但是公报私仇也不能这样子吧,刚才赵王爷和那些青年缠斗,赵虎还帮了忙!而且,在来之前我可拍胸保证过的,绝不能让赵虎和二条出事,现在竟然要卸赵虎的一条腿,这怎么能行!
我赶紧看向二叔,想跟他说不能这样,但是二叔已经点了点头:“可以,就这么办。”
吴老邪的胃口实在太大了,竟然要一百万!
要知道,赵王爷之前给我二叔预估的价格是十万元,二叔还说一分钱都不想掏呢,现在直接出来个一百万!
二叔和赵王爷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我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之前觉得二叔解决这事不是问题,现在看来好像挺棘手的。
难道我做错了?
二叔和赵王爷不说话,吴老邪和宋大鲵也并不着急,两人慢条斯理地看着我们这边,四周那些不怀好意的青年则都发出冷笑。赵王爷突然有点烦了,指着周围的人说道:“一个个挑眉瞪眼的吓唬谁呢,老子是被吓大的吗,都他妈给老子坐下!”
吴老邪摆了摆手,那些青年都退开了。
“二位,考虑好了没有?”吴老邪的身子微微前倾,以一种攻击性的姿态看着我们这边。
“张龙的腿不能卸。”二叔终于慢悠悠地开口。
“简单,那就给钱。”
“钱也没有。”
吴老邪沉默下来,一张脸却变得越来越愤怒,握着茶杯的手也开始慢慢发抖。
宋大鲵替他开口:“怎么着啊二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是来说和的还是来当大爷的?”
“说和。”二叔认认真真地说:“我想把这件事解决了,咱们一起发财多好,干嘛要打打杀杀的呢?”
“有道理。”宋大鲵拍了拍手,表示赞同二叔的说法,接着又说:“可是我准女婿的腿断了一条,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咱们就是去打官司,你们也要赔点钱吧。”
“行,那咱们就好好掰扯一下。”
二叔站了起来,将我的衣服撩开,露出我后腰上的伤,说你们看看,这是锥子捅的,差一点点就伤了脊椎,差一点点就瘫痪了,打断条腿还是事吗?要我看啊,这事就算扯平了,谁也别找谁的麻烦,大家以后各不相干、到此为止。
“你做梦!”吴老邪愤怒拍桌,一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张宏飞,你别强词夺理,这能相提并论吗?我就想不明白了,张龙就是一个司机,你干嘛要那么护着他,难道他是你的私生子?”
私生子的说法当然很扯,二叔才比我大十几岁,吴老邪只是表达他的不解,不明白二叔为什么死护着我。
二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简单,因为他是我的侄子——亲侄子。”
二叔很少和别人说我,但不代表不说,尤其是现在,更要说了。
只有说了,才能理直气壮地护着我。
吴老邪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我是这个身份,但他还是很快说道:“我不管他是你亲侄子还是亲儿子,打断我儿子一条腿就是不行,要么赔我一百万,要么卸他一条腿,你自己看着办吧。”
吴老邪还是给了点面子的,原来是卸两条腿,现在是卸一条腿。
二叔闭上眼睛,用手搓着自己的眉毛,无奈地说:“这就有点难办了啊……”
吴老邪没有说话,死死盯着二叔,显然寸步不让。
包间里的气氛再度降至冰点,众人一片沉默,显得十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