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伯之女被她噎得满脸羞红,愤愤地别过脸去。
纪云闲抬起头,看着满屋子惊诧的表情,腼腆地笑了笑。都这么看着她,好似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似的,其实也没什么,这都得益于你们送去瑞王府上的,那花了大几百两银子做出来的画像。
李玉柔惊叹道:“倒未料到妹妹竟这般蕙质兰心,连素未谋面之人也叫得出来?”
“现在夸她还早了些吧,也许是碰巧呢?”座中有人不服,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手指指着自己,问道,“你看看——我呢?”
纪云闲朝那人看了一眼,那双手白皙修长,极为漂亮,往上看去,左边眼角有一颗泪痣,立马就对应上了脑中的一幅画卷,于是笑道:“大理寺卿王安大人的四女儿。”
王姓小姐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座中又有人质疑,纪云闲一一对上了,丝毫不差。
这些贵女们看她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变化,忠勇侯之女轻摇着团扇走了过来,笑道:“那我——想必你也认识?”
纪云闲见她走过来,眼前一亮,何止认识,这可是她当初“钦点”瑞王妃啊!刚离得远看不大真切,现在人就在她面前,她好好地观赏了一番,但见眼前之人杏眼含春,唇不点而红,生就一番好相貌,相比之下,屋里的其他贵女们倒显得黯然许多。
纪云闲不由地赞叹起了自己的眼光,着实不错,给白子秋选了这么个好媳妇,可惜他还不要。
见她一直发怔,座中有人来了兴致:“看来筱儿倒把她问倒了!”
忠勇候之女蒋筱嘴角笑意更浓了,一双眼眸带着玩味地看着纪云闲。
纪云闲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开口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令堂乃是忠勇候,这位姐姐在家排行第二。”
李玉柔拍手赞道:“真是奇了!妹妹不曾见过咱们,倒把咱们认得真真的!”
大理寺卿之女王玉真,凤眼斜睨,冷哼道:“看来纪夫人为了把女儿送到瑞王府,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见她如此揶揄泰安侯府,李玉柔率先不乐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瑞王若是选不到正妃,人家还不能把女儿接回来了?”
王玉真嘴角弯起:“没过门呢,就这么急不可耐地维护起夫家了?”
这日,李太傅寿辰,泰安侯预备带家眷前去贺寿,往常都只带王氏和大儿子纪文松,今日却不同,因为多了个女儿,王氏眉眼带笑地让人去请了女儿一同前去。
往日里但凡有个婚丧喜宴之事,泰安侯带着儿子在前面应酬,后面女眷相会时,王氏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有时会带上罗氏,但儿媳与女儿还是有所不同,多数时候她总会羡慕别人家夫人有女儿相陪左右,如今她也有了女儿,岂有不带出去显摆之理?
王氏领着纪云闲一出场,她那一群老姐妹们便轮番地夸赞:“你原来还有这般水灵的女儿呢!”
纪云闲仿佛成了展览品一般,被一群长辈打量着,称赞着,本来她有些不大适应,可是这群长辈也不是空口白夸了,一个个争着往她怀里塞见面礼,有手镯子,有金裸子……
纪云闲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可面上还得端着娇羞,她把这些见面礼递给如柳收好,娇羞又急不可耐地等着下一位长辈的称赞。
“有这么秀丽的女儿,你还藏着掖着?听说是前些日子才从老家接回来的?”
王氏叹了一声,信口胡诌道:“我们闲儿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找道士算了命,说是家里儿子太多,阳气太盛,女儿怕是养不活。所以我们俩才忍痛把她送回老家去了,这长大了才敢接回来。”
座中一人打趣道:“这年纪才带回来,怕是带回来婚配的吧!听闻前些日子瑞王选妃,你们可送了画像?”
王氏低头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掩住了一丝笑意。还需要送画像?她这女儿可是准王妃!
见王氏低头不语,那人惊道:“不会吧?我记得是定国公牵的线,那可是你们自家姐夫,怎么会漏了自家人呢?”
有人轻声笑了起来:“我们当时也没说要送画像,最后实在是推辞不得,才请了画师给随便画了一幅,现在这画师可不得了,一幅画竟然要三百两呢!”
座中有人不服气,一脸惊讶地看了过来:“原来三百两就够了呢?看来我是被当冤大头了,我们府上请的画师,竟收了五百两银子呢!”
“你这五百两银子还算好的呢,我才冤呢,花了整整八百两,可坑死我了。”
屋里隐隐升起了一阵攀比之风,每个人都面容唏嘘,唉声叹气,眉角却是掩不住地喜色。
纪云闲见没有礼物收了,屋里的气氛她有些不适应,但也不好直接出去,只得乖乖站在王氏身后。
王氏回头道:“你在这陪我倒也没什么意思,去找姐妹们玩吧。”
“瞧瞧,咱们只顾聊了,倒把闲儿给忘了,在这陪咱们这些老婆子有什么意思,去后面阁楼上吧,她们都在一块玩呢。”李太傅的儿媳周氏笑道,又叫了引路丫鬟来,带着纪云闲过去。
纪云闲施礼拜别了诸位长辈,随着引路丫鬟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