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咱说好了,明儿我再来接你。”纪文海话音未落,王氏就推搡着他们兄弟二人出去了。
待他们母子三人走后,纪云闲这西院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禁叹道:“家里人多了,真是热闹。”
如柳收拾了桌子,又给纪云闲端了盘甜糕来,接道:“是比咱们王府热闹些。”
纪云闲刚送到嘴边的甜糕,忽然又没了味道,放下手里的甜糕,叹了一声进屋歇息去了。
如柳看向雨青,用唇语问道:“我说错话了?”
雨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次日一早,纪文海就来接妹妹出去玩,待纪云闲收拾完,两人便一同出了府,纪文海正扶妹妹上马车,那边却见泰安侯匆匆出了府,纪文海便招呼道:“爹,又去茶庄呢?”
泰安侯一愣,朝这边“啊”了一声,上了轿子走了。
兄妹二人上了马车,纪文海才想起来问道:“妹妹想去哪里?”
纪云闲随口说道:“就去尚安庙吧。”
“嘿!倒叫二哥说准了。”纪文海挠了挠头,“你还真去尚安庙啊?”
“想去看看。”
纪文海朝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两人在车上一阵安静,纪文海没话找话道:“咱娘虽然看着严厉,其实是挺好的人。”
纪云闲低头“嗯”了一声。
纪文海又道:“咱爹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就爱喝个茶,对咱娘也挺好。”
纪云闲又“嗯”了一声。
纪文海不知道扯什么好了,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他正琢磨着要不要说点大哥大嫂什么事,就听到纪云闲开口了:
“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个人,也无旁的妾室,可见他二人感情很好。”
纪文海仰起脸笑道:“咱爹跟咱娘的感情,可谓是情比金坚。你甭听外面传什么咱娘是‘河东狮’,可咱爹还就好这一口呢!我们几个兄弟也都商量好了,以后也都娶妻不纳妾,你看大哥就是如此。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就是最好的了,咱爹就是我们哥仨心中的榜样。”
泰安侯在轿中打了个喷嚏,取出帕子擦了擦鼻子,轿子停了下了,他下了轿,抬眼看到了门牌上“苑雅茶庄”四个字。
泰安侯那边安排妥当,差人来送了信。
白子秋叫来水云闲,安排道:“坡上的活你不必操心,你作的那些图纸,匠人们都看得明白,或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讲给玉生,玉生帮你盯着,出不了什么差错。”
水云闲点了点头,其实她作的图给匠人师傅们讲得很明白了,即便她不在,他们照着图纸造也一样没问题,反正这左右不过三个月便又要再嫁回来了,即便是出了什么情况停工也行,待她回来后再继续也可。
白子秋朝外一拍手:“进来吧。”
八位小丫鬟排好队依次走了进来,白子秋道:“旁的用着也不放心,倚云楼的姑娘是我亲自教的,你带到侯府去吧。”
“用不了这么多。”水云闲挑了两个留下了,又一一问了姓名,一曰如柳,一曰雨青。
是夜,水云闲乘了小轿自后门出了府。次日一早,泰安侯府就大张旗鼓地至城门口把人接了回来,加上前面的铺垫和后面的宣传,泰安侯接回了养在老家的女儿的事,已是人尽皆知。
水云闲改名为纪云闲,暂住在泰安侯府的西院,王氏亲自安排了一应吃穿用度,不敢怠慢。
泰安侯有三个儿子,老大纪文松已经成亲,娶妻罗氏。二儿子纪文敬,定的是户部尚书之女,三儿子纪文海,尚未婚定。
这边西院收拾妥当,罗氏先来问候了一番。纪文海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很感兴趣,于是撺掇着二哥和大嫂又陪他一块到了西院。
罗氏打了帘子进来,笑道:“莫怪嫂子又来叨扰了,只因你这三哥想来看看又不大敢来,我做嫂子的,只好再来卖个脸。”
纪文海没想到嫂子一进门就把他给卖了,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纪文敬打趣道:“都是自家妹妹,你好端端地羞什么,还怕妹妹吃了你不成?”
纪云闲看着他们叔嫂互相打趣,热闹不已,这才有家的样子。又想起瑞王府就只有白子秋一个,冷清了许多,自己这一走,他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心里不由地有些酸涩,面上仍是带着笑迎了过来。“哥哥嫂嫂,快请坐。”
如柳奉上了茶,雨青摆上点心,叔嫂几人依次而坐,纪云闲自去坐了最末的位置。
“爹和娘把妹妹藏的可真紧,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天仙一般的妹子呢!”纪文敬一落座便道。
罗氏招呼着老三纪文海:“怎么一直低头吃茶呢?你不是最惦记你这妹妹了吗?”
纪文敬笑道:“这陪着你来看妹妹来了,你自己倒成了闷葫芦了。”
纪文海小声嘟哝了一句:“你们都我开涮,叫我怎么好意思张口。”
“哟哟哟,不得了。”罗氏拿帕子掩面笑道,“这是嫌咱们碍眼了。反正我今儿是来过一趟了,明儿再来叨扰吧,妹妹别嫌嫂子烦扰。”
纪云闲忙道:“哪能呢。”
罗氏笑着起身就要走,纪云闲连忙相送,纪文敬笑道:“都是自家人,不用送,你且坐着吧。”
罗氏把纪云闲按在了位置上,打趣道:“我要是一天来十次,你还送上十次不成?”
纪云闲总觉得不大合适,正要起身,纪文敬拉着她问道:“妹妹在这可住得惯?咱们老家哪里湿气重,这边气候要干一些,妹妹若是哪里住不惯,缺什么要什么的,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