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拍得她手里的伞几乎变了形,她脚下疾走着,心里有些担忧。虽说在开工前,先在一侧搭了个木棚,这会儿可以把东西堆到木棚下避雨,可木棚毕竟不大,有些还是在外露着。旁的不说,单说那些木头,还未上漆,若是被水浇透,再晒干,木头是会变形的。
水云闲没料到这场雨能下这么久,她在屋里看着雨心里着急,便想到坡上看看情况。
白子秋前面事情忙完,就顶着雨往后面走来。王爷走得太快,月心一路小跑跟着撑伞都没撑好,自己被淋透了倒无妨,关键是王爷衣服也湿了一多半。只见王爷眉心紧蹙,月心提心吊胆地跟着,全部精力都用来盯着手里的伞和王爷头顶的距离。
玉生正坐在门槛上纠结要不要追去坡上,隔着厚厚的雨帘就依稀看到了王爷的影子,他还未辨清究竟是不是王爷,就赶紧跪了下来:“爷去坡上了,爷去坡上了……”
白子秋离得远,只听到玉生像是在喊些什么,待走近了才听清是“爷去坡上了”,白子秋一股怒火涌了上来,吼道:“怎么不拦着些!”说罢他就泄了气,这个女人,倔得很。她要是想做什么,他都拦不住,更别说玉生了。
白子秋掉头往坡上走去,玉生这下再也不用犹豫了,也不敢在檐下待着了,赶紧起身冲到了雨里,跟着往坡上去了。
白子秋到了坡下,抬眼看见坡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木棚外面使劲往里推着什么,急忙上了坡,在半坡上捡到了被她丢掉的伞,到了坡顶,他怒气冲冲地把正在干活的水云闲拉到了怀里,吼道:“下这么大雨,你在做什么!”
水云闲眼睛仍看着那木棚,着急道:“就差一点了,就能塞进去了。”说着就要过去,白子秋把伞把塞到她手里:“在这等着!”
白子秋到了木棚边,撩起下摆扎着弓步,把那剩下几根木桩往里推,水云闲打着伞去给他遮雨。
月心和玉生好不容易追到坡顶上时,正看到王爷在干活,吓得两人把伞一扔,赶紧上前帮忙。
木棚这边收拾妥当,白子秋揽住了水云闲已经湿透了的肩:“走吧。”
“等一下,你们先走,我到那边再看一眼。”水云闲把伞给了月心,转身往另一边绕了过去。
白子秋黑了脸:“快点跟我回去!”伸出手就要去拉水云闲,水云闲脚下一滑仰面往下栽去,白子秋连忙把她往怀里拉,但已经晚了,眼看她的头就要砸到地上的一块尖形石头上,白子秋身子向前一倾,揽住水云闲随她一块摔了下去,左臂当在她的头和石块之间,一阵锐痛袭来,他闷哼了一声。
水云闲赶紧起身,低头一看白子秋胳膊下的石块上,血和雨水混到了一起。
……
黑云散去,雨势渐小,日光透了出来,雨水顺着屋檐往下,串成一串水帘。
屋内,李御医写好了药方交到月心手里吩咐道:“饭后两小时服用,连服三天即可。王爷的伤要按时换药,以防感染。”交待好后,李御医向瑞王辞道:“王爷这伤并未伤到筋骨,但外伤也不可小觑,需得小心不要再沾水,左臂不可用力,以免拉上撕裂伤口。内服的药需按时服用,外敷的药需要每日更换,不日便可痊愈。若有什么情况,请及时差人来通知老朽。”
“有劳了。”白子秋左臂缠着纱布,倚在床上,向月心交待道,“代我送送李御医。”
月心送李御医出门,白子秋看向一直站在床尾闷不吭声抹眼泪的水云闲:“行了,别哭了。”
水云闲抽噎道:“都是我害了你。你还不如别救我,就让我摔着,磕着我自己,我也不用这么内疚。”
白子秋没好气道:“救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水云闲低头抠着手指。
白子秋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床上,看着水云闲乖乖地站在床头,眼睛有些微红,微微抿着嘴抠着手,难得的乖巧样子,他眉眼带笑,招手道:“过来。”
水云闲抬头走了过去,看他倚在床头,便也想出一份力,于是去取来一个大鹅绒软垫,俯身给他垫到背后。
白子秋顺势一揽,把她揽入怀里,水云闲向下倒去贴在了她的胸口。
她挣着就要起来,白子秋忽然吸了口冷气“哎哟”了一声。
水云闲也不知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碰到他的胳膊,也不知他是真疼还是假疼,可看他眉头紧皱,似乎真是疼得不轻,便不敢再动,只能任由他揽着。
“你……你先放开我。”水云闲轻声说道,“一会儿月心回来来,我叫她来伺候你。”
“不要。”白子秋揽得更紧了,“我谁都不要,就要你。”
水云闲红了脸,埋到白子秋胸口,嘟囔道:“要我伺候,就说要我伺候,你把话说全,这么听着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让人误会。”
白子秋看着水云闲通红的耳朵,唇角微勾道:“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要让人误会的那个意思!”
水云闲把头扭到了另一边,给白子秋留了一个乌黑的发髻:“你……你先放我起来。”
“我不放!”白子秋索性抬起那只受伤的胳膊也搂了过去,两只手把她搂在怀里,“你先回答我,我是那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