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芷隔上几日,就会去给“招财”带去一个小玩意供它玩耍,每日也都会抽出时间来逗它一逗,赛貂蝉见红芷喜欢,便道:“不然还把招财养你屋里吧?你那屋里宽敞明亮些。”
红芷笑道:“我正想跟妈妈说呢,且不说我那屋子住着舒坦些,光是让我一日不见招财,我就想的紧。”
“你有心了。”赛貂蝉把“招财”送到了红芷怀里,红芷低眉笑着接了过来。
自此,红芷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这只猫。若有点花魁的,红芷外出时,也会让小玉抱着猫跟在她身边,渐渐地,京城风月场上的风流公子们也都知道了,花魁红芷养了一只小白猫,日夜带在身边。
红芷还是那样笑语盈盈,待人处事都面面俱到,以前她不喜欢与夏香多言,现在见到夏香也会去寒暄两句,倒弄得夏香不大好意思了起来。
这日,红芷睡到晌午,洗漱完,吃罢饭,对小玉道:“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小玉习惯性的把“招财”抱了起来,红芷却道:“让它休息吧,今日就不带她了,你在家照看着些,让小莲陪我去。”
“哦。”小玉放下猫,去衣柜里挑衣服,“姑娘今天穿什么?”
“我自己来。”红芷来到衣柜前,迟疑了良久,终于取出来了一件绯红纱裙,小玉上前伺候红芷更衣梳妆。
小莲安排好了轿子,回屋去接红芷,看到红芷这一身打扮,眼前一亮,红芷绯红色的衣裙衬得人面若桃花,头上斜插了一直金步摇,纤腰束起,发丝垂至腰间,整个人看起来纤弱秀丽。小莲赞道:“姑娘今天真好看!”
红芷对着镜子浅浅笑了:“小莲,去把昨天在翠云斋买的桃红水粉带上。”
小莲把那水粉取了出来,低头闻了闻,交到了红芷手上:“这水粉可花了姑娘不少银子呢,姑娘可要省着些用。”
红芷笑道:“我用什么?这是拿来送人的。”
“这么好的水粉,拿来送人?!”小莲不解。
“好的才拿来送人,我用一般的就好。”
小莲点了点头道:“也是,姑娘生的这么好看,不施脂粉就让那群臭男人们日思夜想了,若是用了这么好的,那还了得?”
“就你嘴甜。”红芷笑道,“走吧。”
出了怡情楼,早有轿子等在门口,小莲扶着红芷上了轿,问道:“姑娘,咱们去哪里?”
轿内红芷樱唇微启:“瑞王府。”
吴丁一听长孙殿下没有要送猫走的意思,慌出了一身冷汗,上前小声说道,“殿下,这猫不能留啊!皇上说了要把它送回去,殿下若要私自留下来,那可是……抗旨啊!”
“抗什么旨?别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严重,皇爷爷还不至于为了一只猫来砍我的头。”白钧文浑似不在意,继续低头喂猫吃鱼。
吴丁看着殿下这般痴迷的样子,连连摇头,继而深深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了桌边:“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讲你就讲,不想讲你就别讲。”白钧文头也没抬。
“奴才认为,这话应该讲!”吴丁提高了音量道,“殿下之前说瑞王爷对这只猫入了迷,才会做事荒唐,那殿下现在这样……与瑞王爷也差不了多少!”
“那怎么能一样呢?”白钧文抬起头笑道,“七叔年纪大了,有正事要做,不能沉迷于养猫。我就不一样了,我年纪小,除了跟着李老头念书,别的也没什么事,闲暇时间养只猫,换一换读书时的枯燥心静,也是挺好的。”
吴丁小声嘟囔道:“天下就属你歪理多。”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吴丁连忙陪笑道,“奴才是说,若是不把这猫送回去,怕是没法去跟皇上回话吧?”
白钧文飞起一脚踢到了吴丁的小腿肚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不长进呢!还是这么死脑筋!你不会弄只相似的猫,给怡情楼送过去?猫跟猫都长得一样,谁会知道哪只是哪只啊?”
“啊?那……那这岂不是……欺君?”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奴才可不敢!”
白钧文看着跪在地上的吴丁,一脸奸笑:“你要是不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就赏你廷杖五十,看你那小命扛不扛得住。你好好想想,你是想现在就死,还是想跟着我多活几年?”
吴丁低头看着自己包着白布,十根粗粗的手指,嘴角憋不住地往下撇,唇角微微抖动,大滴大滴的泪就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滴在手上……
“哟哟——怎么哭了?”白钧文把小白猫放桌上,让它自己吃鱼,自己就起身蹲在吴丁身边,安慰道:“好好的哭什么?我又不会真的让你受廷杖,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
吴丁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抽抽搭搭地道:“人家别的奴才跟着主子哪像奴才这般辛苦,又要偷猫,又要逮老鼠,还得被猫挠。即使如此,奴才这十根手指都肿成这个样子了,奴才也毫无怨言,这是奴才甘愿为主子受的。只是奴才一心为了殿下好,到头来竟比不过一只猫……”
“先起来再说话。”白钧文扶起吴丁,柔声劝道,“你的苦心我都明白,你确实是受苦了。只是这宫里的生活你也知道,乏味着呢,难得有这么好玩的猫,你就让我多玩几天,就先弄只假的给怡情楼送过去,等我玩腻了,再去换回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白钧文看吴丁不说话,又补充道:“放心吧,出了事有我担着呢,你不会有事的!”
吴丁道:“奴才不是怕出事,殿下就是让奴才上刀山下油锅,奴才也是不怕的,奴才只是怕殿下像瑞王爷那样,也做出许多荒唐事来,劳累皇上为殿下费心。”